且说那荣国府,查抄大观园的事情,不知怎地,传了出去。
以至于长安城内,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坊间更是议论不停。
有说荣国府丢了件很值钱的东西,贾府所有人都有嫌疑。
有说是放蛊。
有说是下毒。
当然,也有人说是通奸。
众说纷纭,没个定论。
受这事影响,原先准备求娶贾探春的几户人家,纷纷叫官媒婆撤回了庚帖。
消息传到孙家,孙绍祖怒不可遏!
没订婚的人家,撤回庚帖便算完事;迎春却己经嫁到孙家了!
己经进门的妻子,轻易是退不得的。
孙绍祖恨得不行,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迎春身上。
迎春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还去劝孙绍祖少喝酒、少近女色。
气得孙绍祖拿着棍儿,把迎春狠狠地揍了一顿,骂她:“你不过是我拿五千两银子买来的!
充什么正头娘子?
再啰嗦,把你撵到下人房里去睡!”
可怜的贾迎春,这才知道,她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迎春婚后两个多月,趁着回门时,在王夫人房中诉苦;又在大观园中,住了三日方回去。
这日,迎春走后,探春、惜春、黛玉、湘云等人,皆苦闷不己,却又没有办法去孙家理论。
几人闷闷地回到大观园,各自归房。
林黛玉回到潇湘馆,想起迎春的遭遇,悲从中来。
黛玉心道:“二姐姐是有父母兄弟的人,新婚燕尔,尚且遭到虐待。
往后的日子,更加可怜。
可恨贾家,竟无一人替她出头。”
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将来的境遇,恐怕比迎春更不堪。
古往今来,多少女子,在婚姻中磨灭了个性、才华,乃至生命。
黛玉想到古今那些贤媛淑女,如孟母、陶母、谢道韫、贾充妻李氏,叹道:“强如谢道韫, 也说过:‘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群从兄弟,则有封、胡、遏、末。
不意天壤之间,乃有王郎!
’”黛玉暗忖:“那王凝之,名门贵少,即使人才再差,也不会对谢道韫动粗。
可是,谢道韫对他讨厌如斯。
可见,才女配庸男,乃是至悲之事。
我林黛玉才貌不及谢道韫,家世更是天壤之别,将来我的结局,还不知怎样呢。
虽有宝玉是我的知己,可他那性格,不是个担得了事的人。”
林黛玉想到这里,感觉天下路虽多,却没有一条路容她林黛玉驰骋。
想到这里,林黛玉叹了一声,披了风衣,径自走到廊后的斑竹前,望着竹子发呆。
寒冬腊月,黛玉站在外面吹风,乳母王嬷嬷担心不己,忙搀黛玉进屋。
林黛玉十分地不肯进屋,王嬷嬷劝了许久,她才进去。
因到年底,贾府异常忙碌,黛玉也有几个针线活要做,便暂时放下书本。
黛玉进了里屋,顿时觉得暖和许多。
做了一回针线,雪雁从外面回来,忙凑近火炉子。
雪雁的手,冻得像根冰棍,烤了一会,方才好些。
黛玉道:“你去薛家,见到香菱没有?
香菱妨事还是不妨事?”
原来,夏金桂自从嫁进薛家后,一天三小闹,三天一大闹。
薛姨妈生怕她不在家的时候,夏金桂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所以,近日薛姨妈不大往贾母、王夫人处走动。
宝钗、宝琴二人,也减少了外出的时间,连大观园也不大来了。
林黛玉听说香菱病得很严重,便命雪雁过去探视。
雪雁一边烤火,一边说道:“我去到薛家,说是姑娘叫我去看望薛姨太太、宝姑娘、琴姑娘。
好不容易,才见到香菱。
香菱己经快不行了。
大夫说,就这两三日的事情,让薛家准备后事。”
黛玉听了,想起香菱的好处,眼圈一红。
雪雁见状,连忙收声,不再往下说。
黛玉伤心了一会,说道:“后来呢?”
雪雁道:“我和香菱说了两句话,莺儿便拉我走了。
回来的时候,听到人说,薛家会把香菱送到城外的紫竹庵去。
这会子应该己经送过去了。”
王嬷嬷暗自点头:“薛家大奶奶进门不到三个月,小妾就去世。
传出去,风声有些不好听。
何况,那里毕竟是贾家的房子。
在别人家里办喜事也就罢了,丧事也在别人家里办,确实说不过去。”
王嬷嬷见黛玉有些不自在,忙道:“姑娘,你可别多心。
依我看来,香菱与其待在薛家,还不如去紫竹庵呢。
明儿我去紫竹庵一趟,给庵子里几两银子,让她们好好照顾香菱,说不准能救香菱一命呢。”
黛玉忙道:“妈妈钱若是不够,我这里有。
可恨我,一年到头,出不了几次门。
否则,我也想去看看她。”
这日晚间,贾琏从外头回来,见凤姐懒懒地躺在床上歇息。
贾琏一言不发,在床边椅子上坐下。
凤姐见他气色不好,使了个眼色,把平儿支了出去。
凤姐道:“好端端的,谁又惹了你?
上我屋里撒气来了。”
贾琏连忙陪笑道:“我哪敢跟奶奶生气?
我不过是回来透透气。”
凤姐听了,脸色略缓,道:“说吧,是什么事?
我可不兴那藏藏掖掖的。”
贾琏道:“你说气人不气人?
如今,和咱们府里常来往的杂货铺、粮行、金银器皿行,全都不肯赊账,要拿现钱才能拿货!
年底用钱的地方多,今年的地租子,付年初那些账目还不够,哪里有钱现付?
我好说歹说,只买到一些灯烛;其他什么金银器皿、油烟茶叶,一样都没有买到!”
凤姐道:“哪有这个道理?
往常咱们是三个月清算一次,要不就是半年结算一次,要不就是一年一结。
现买现付,是怕咱们搬走吗?
这些人好没道理!”
贾琏叹道:“也怨不得他们。
咱们府里,去年还有好些账没结清呢。
我本想着,拿了地租子,把去年的账清了。
谁想到,周瑞说今年的地租,不到去年的一半。
叫我拿什么去还账?
旧账不清,新账自然没人肯赊。
要不,你先垫些,赶明儿我再想办法给你。”
凤姐怒道:“放你娘的屁!
没钱就问我要,我是会造钱,还是会法术?
敢情这荣国府,是我一个人的?
没钱,问太太要去!
府里春秋两季的地租子,全是太太的人收的。
如今没钱过年,自然是问她要!”
贾琏见凤姐生气,不好再说。
半晌,见凤姐气稍小些,贾琏又道:“要不,再找鸳鸯想想办法?”
凤姐啐道:“我劝你死了这个心!
老太太还在为查抄园子的事情生气,三妹妹好端端的亲事,就那么黄了!
你还想把主意打到老太太身上?
正经的,早点去问太太要,兴许这个年还能过呢。”
贾琏没法,只得去禀报贾政和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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