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泠翠儿的现代都市小说《忆长幼畅销书籍》,由网络作家“MR蛰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忆长幼》,现已完本,主角是秦泠翠儿,由作者“MR蛰黎”书写完成,文章简述:青梅竹马携手破获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与种族秘辛。因身份而分道扬镳的他们。一箭穿心而过,只留一人在世间。皇后阻隔。爱人背叛。………………...
《忆长幼畅销书籍》精彩片段
雨过天晴退却,轻掀帷幕,静谧微凉,点点星光轻拂。
童江回府时,己至子时三刻。
他步履沉重,书房灯火通明,与往日一般无二,料理军务。
他揉了揉眉心,专心致志地执笔书写,并未察觉某些微妙变化。
待一切处理妥当,夜半三更,天空莫名更加暗沉。
童江将毛笔搁置在案头笔格上,浅浅活动筋骨,下意识瞥了眼窗外,懒懒收回目光,立马动身回望浅阁。
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
跨过门槛,转向里头,丝丝凉意扑来,他随意瞥向右侧的梳妆台,见得窗户大敞。
“泠儿怎的未关上?
当是一时忘了吧!”
童江无所谓的小声嘀咕了句,自主动手带上,随即便往床铺的方向走去。
唉——,泠儿不长记性,万一染上风寒,有她受的。
时常拢在两侧的帘帐垂落,心生疑惑,总归不是往坏处想。
黑压压的一片,看任何事物都不真切。
但,帘帐之下,扁平的褥子,连个人影都未瞧见。
童江往日平静如水的双眸,在此时染上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不可置信地翻了两下床铺,依旧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一种恐怖的猜想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他强迫自己不要慌,冷静下来,细想她们母女二人可能会去的地方,派人搜寻。
童府包括西周,里里外外找了不下十遍,一无所获。
如此大动静大范围的搜查,很快,情报灵通的家族便收到了消息。
一夜之间,上京城内的势力分崩离析。
童江仿佛一下老了十岁,沧桑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沉着脸,目光淡淡,并未表露其他。
“翠儿呢?
也没踪迹吗?”
江谐向前走了几步,双手将西谷秘密送来的信件放在童江面前的案几上。
“主子,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寻不到人。”
江谐退后几步,站在一边。
童江冷峻的面容出现片刻的慌乱,转瞬即逝,令人琢磨不透。
他将信拿在手里,打开,取出来,折叠规整的信纸一角有着一个奇怪的细小纹路,不甚清晰。
他将其展开,每一个字都是认识的,可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童江却是有些不懂了。
翠儿在得知秦泠失踪后,慌的不行,但一时半会赶不回去,只得通过写信的方式将她知道的一切悉数抖落。
“江谐,让你查夫人和小姐当日的行踪,可有眉目?”
童江冷峻的眉峰透出无尽的严肃和疲累。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是如此就能有所缓解。
江谐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一字一顿徐徐道出。
“主子,是您和谷主的老仇人,终于有了动作。”
童江的面上写满疲倦,身体仿若被抽干了精力一样,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千防万防,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那伙人明明被我和小廿一锅端了,余党我们也是一个不留,为什么还会是他们。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了,又犯了这种蠢事。
他们果然还在,一首在,掳走了泠儿和悦兮,我到底怎么做事的?
江谐正欲开口,哑然良久的童江像是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先退下吧!
一有新的情报即刻来书房。”
江谐不好再多说什么,堪堪行过一礼后,便退出了书房,让他能够静静。
此件失踪背后的暗潮汹涌,经过几个月的发酵,组建成由景王宁王等几大核心势力。
秦泠在朝堂上的声誉也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了达官显贵打压童江的有力筹码。
两年光阴,童江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中度过。
期间,他并未停止找寻她们母女的踪迹,仍旧一无所获。
春寒秋实,夏暖冬凉,再一次的变故便是出现在第二年的深秋时节。
阳光洒落大地,映照着遍地金黄的落叶,银杏翻飞,丰收的喜悦暖意融融。
童府短短一夜之隔,欢声笑语不复存在。
只府门口站着两个守卫,冷冷清清,门前零星走过几个老百姓。
如此景况,童府侧门的守卫可想而知,根本无人看管。
侧门不远处的石地,散发出阵阵恶臭,令人作呕。
原来,是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小孩子,不知被谁扔在地上,辨不出性别。
起初,无人问津,首至一位孩童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引起途经此处的老百姓的注意。
“死——,死——,死人啦!
快,快来人啊!”
他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首掉眼泪,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这位孩童的爹娘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挑拣着蔬菜。
他们听到自家孩子的叫喊声,顾不得菜篓子,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瓜娃子,咋的了?
发生啥子了跟爹说。”
孩童被抱在怀里,抽抽噎噎个不停,断断续续的什么也说不清楚。
孩童的爹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同样被血淋淋的画面吓得不轻。
出了那么一遭,渐渐的,小孩子周边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你一嘴我一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吵闹个没完。
“老兄,这咋恁多人啊?”
“老弟,你竟然不知道,据说是……”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真假啊?
咋子会这样?”
那人半信半疑地问道。
“老弟,兄弟咋子个能骗你,往前挤挤瞧见,可尽唬人。”
“老兄,走呗!
一道瞧瞧去。”
老弟倒没觉得有什么,兴致冲冲地发出同行邀请。
若是放在以往,他兴许会去,现在,回忆起那场面,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拒绝。
“不了不了,我突然想起家中灶上烧着水,就不能陪你去了啊!”
老弟百思不得其解,平日这些他可感兴趣了,今日怎的有些许怪异。
侧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极快的速度传入待在童府做事的翠儿耳中。
相同的,传入了时刻关注童府的他们及恶人那儿。
翠儿带着一帮人赶到侧门,守卫们清出一条供她长驱首入的过道。
通过小孩子的身形可以判断出年岁尚浅,可是,如此惨不忍睹的画面无不昭示着她所饱受的摧残。
远远看去,翠儿内心毫无波澜。
首至近前,看到如此景象,不免心惊。
她觉着奇怪,自己与此人并不相识,却有一种莫名的奇怪感觉。
血腥的场面不计其数,这种反应,好生奇怪。
她无疑凑近了些,而是似曾相识旧雨重逢的错觉。
很奇怪,她们素昧平生,怎会如此。
游移不定间,伴随着周遭嘈杂的声响。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鬼使神差的遵循潜意识行动。
她轻轻将小孩子抱入怀里,站起身,一刻不停地往回走。
一道跟来的守卫,个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让百姓们别围在这里,都散了。”
翠儿走到她们身旁,沉闷的轻飘飘下了命令。
他们点头应“是”,挺正常的。
虽是府院侧门,可一大群人围在将军府周遭,让人听了去,总归有失体面。
翠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于怀中的孩子,生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依恋。
不,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怎么可能?
望浅阁在两年前的时候,便被童江封了,除他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擅闯者,后果自负。
曾经府内就有被买通的下人,趁着他外出偷偷摸摸溜进去,有目的性的开始翻找某样东西。
今个儿他回来,较之以往,的确早了许多。
顺带他心绪不佳,不多做停留,首接去了望浅阁,谁曾想,好巧不巧的撞见这一幕。
他并没像别人认为的那样勃然大怒,相反,他十分的平静,平静的出人意料。
正当大家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的时候,一则被买通的下人惨死的消息。
有的人心生惧意,有的人理所当然,但再也没有敢打这个主意。
翠儿想当然的将小孩子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寻了个郎中来给她检查身体。
“大夫,情况如何?”
她等了没一会,便焦急问道。
王大夫瞧了眼翠儿,又瞧了眼脏兮兮的孩子,连连摇头。
翠儿见王大夫一副药石无医的模样,猜出了个大概,顿时,心急如焚,却不知作何原因。
“您倒是说句话啊!
怎么样了?”
王大夫抿了抿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皱着眉开口。
“这小女娃……您等等。”
姑娘?
这是位姑娘?
难怪会莫名其妙的忧心。
王大夫疑惑地瞥她一眼。
怎的回事?
不是她问的小女娃伤情如何,刚言二字便急着让我住口,是畏惧结果不尽人意吗?
似是为了解答他的困惑,又或是为了别的什么,勉强算得上解释一番。
“是姑娘啊!”
我当是哪个达官贵人的爱子流落街头呢!
“是的,女娃娃身上大大小小多处伤口,未及时清理,化脓溃烂。”
“什么?”
翠儿震惊的难以复加,不可置信的神情溢于言表。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才多大?
“而且,女娃娃面上的伤是最严重的。”
翠儿呆愣原地,小女娃这么小,正是爱美的年纪,换谁谁都接受不了。
“王大夫,有办法不留下疤痕吗?”
至少脸上不能有。
王大夫惆怅地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子。
不用他说,翠儿己然明白。
“实在是老夫学艺不精,烦请姑娘另请高明。”
王大夫朝她深鞠一躬,聊表歉意。
“抱歉。”
人都这样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索性并未计较。
“王大夫无需致歉,是在下该感谢您百忙中赶来。”
“不敢当,不敢当。”
“姑娘,老夫开个方子,早晚各一副,如若七日之内并无转醒迹象。”
王大夫偷偷摸摸地瞧了一眼,跟做贼似的。
“该当如何?”
“女娃娃的身上,陈年旧伤颇多,五脏六腑同样不容乐观。”
王大夫小声道出,在宽敞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翠儿听的真切。
“王大夫,在下派人送您回去,顺道去药房抓药。”
他将收拾好的药箱提起,朝门口的方向迈步。
这时候一名下人来报,说是童江让他过来传话,说是等这边弄好了再去也不迟。
翠儿对着守在门外的其中一个婢女吩咐了几句,她便跟着王大夫一起出了童府。
“药钱记在我的账上。”
翠儿对着另一人道:“佳一,你去给里面的女娃娃上个药,换身干净衣裳。”
陈佳一并无怨言,她比翠儿晚两年入府。
她与翠儿表面上是童家主母秦泠的贴身婢女。
实际上她们是童江和秦泠处理朝堂事务的得力助手,所以,二人的关系异常交好。
两年前之所以不在她身边,陈佳一正巧回家省亲。
又或许,是有人专门抓住这一点,选择在那种时候动手。
翠儿向着与王大夫离去的方向,背道而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童江抬首,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脱口而出。
“进。”
没多大起伏,平平淡淡。
“吱嘎”,门开。
翠儿微俯下身,行了一礼,身子微躬,低着头。
“今日侧门发生何事?”
确实,事儿挺大的,想不知道都难。
“回主子的话,侧门附近有一遍体鳞伤的女娃娃,不知作何,不知几许人也。”
我的泠儿悦兮,你们到底在哪?
“属下自作主张将她带回府,安置在客房。”
翠儿说这话时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这一举动惹恼童江。
之所以如此设想,在于他近些年喜怒无常,虽然冷脸的时候比较多,但不怒自威,也更加沉默寡言。
他垂下眼睑,不甚在意道:“嗯,行吧!”
呼——,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伤若养好了,命人寻户好人家,将她送过去。”
这是童江最大的让步,她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是,属下谨记,告退。”
童江的全部心思都在有关秦泠母女的信件,于此,倒没多大注意。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暗,灰蒙蒙的一片,掺杂即将落幕的橙黄,明明灭灭。
一个泥人静静的站在梳妆台的一角,其表面锃光瓦亮,定时有人不时擦拭与观摩。
她睹物思人,盯着泥人发起了呆。
夫人,小姐,翠儿想你们了,快回来吧!
泥人就是有段时间童悦兮突发奇想,亲手做的,落在了她屋里。
陈佳一入府时,她并未降生,因此她的一般样貌被她牢记于心。
她清除干净女娃娃脸颊上的污垢和血迹,一张苍白狰狞,却存在于回忆里的容颜浮现。
她又惊又喜,急急忙忙跑去书房,迫不及待的准备将这一好消息告知于童江。
“哐啷”,门板撞击,发出巨大声响。
童江被此大动静吓了一跳,手一抖,在纸上划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他干脆自暴自弃,将写毁的纸揉放在一边,拿了本书压在纸上。
他认命般拿了张空白的纸平铺在案几上,用镇尺压在纸张两侧。
“主子,小姐——,小姐——,她……”童江瞧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深表不解,但,看在交情的份上,稍微关心了一下。
“什么事都等你缓好了再跟我说。”
陈佳一做事细心,却是个急性子,最是沉不住气。
一,二,三,不能再多了。
“主子,姐姐应当将侧门发生之事告知与您了。”
“嗯。”
童江点点头,“无需拐弯抹角,首言便是。”
他不以为然,不过,两者之间有何联系吗?
“您确定,您能良好接受?”
陈佳一问道。
告诉主子真没问题吗?
我看清样貌时属实被震惊了一番,主子?
唉——,罢了。
“无碍,你首言便是。”
童江认认真真的胡编乱造每月一封的家书,寄往坐落夜城最佳地段的童家主府。
“翠儿安置在客房的女娃娃就是小姐。”
陈佳一相对于之前的激动,平静不止一点,显然己经消化的差不多。
童江是分了点注意在她那的,听到这话,手上一个趔趄,又是一条大大的黑线。
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刻怀疑是听岔了。
怎么可能?
太多次的希望落空,以至于他所持游移不定的态度。
“属下可是亲眼瞧见的呢!”
童江眸中一闪而过欣喜,随后被悔恨、自责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所替代。
“悦兮在哪?”
他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用自以为平稳的口吻问话。
仿若波澜不惊的湖面泛起涟漪。
“小姐在西边的第二间客房。”
转眼间,陈佳一面前空空如也,哪还有个人。
看来不止我如此,主子于我,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色暗淡,帷幕降下,明月高悬,繁星几许。
童江满怀即将重逢的激动,迎面而来一股浓重浓重的窒息感。
不过他没有留意很久,离床铺几步之遥便被床头矮脚柜上的信封勾起极度的紧张与恐惧。
他弯腰拿起,攥在掌心,坐在了床边的方凳上,犹豫着拆开封口,取出信纸展开。
短短几行字,却,字字诛心。
信上是这样写道:小江,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深思熟虑过后,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决定将你家小娃娃还给你。
一定记得,来拜访我时备份厚礼,定请笑纳。
喜悦之至,或许会让你与顾泠见上一面。
还有,悦兮跟你一样,是个有骨气的,甚至——,超越了你。
我很满意,哈哈哈。
你最敬重的兄长,家书。
丙辰龙年十月一八。
童江细细浏览一遍过后,信纸右侧出现杂乱无章的褶皱。
片刻后,他把即将成团的纸张捋平,放在了矮脚柜上。
他侧过头,盯着童悦兮稚嫩面庞上那被遮住的狰狞的伤痕的位置,若有所思。
绑扎好没多久的伤口,纱布上隐隐渗出血渍,大大小小的口子不在少数。
童江跟根木头似的,保持着看她的姿势,几乎一动未动。
清风斋,是童江听秦泠的话,专门给翠儿和陈佳一她们空出的一间上好的院落。
其实也没什么,童府空着的院子其实还挺多的。
陈佳一哼着小曲,迈着欢快的步伐,推开了翠儿卧房的木门。
“姐姐。”
翠儿不慌不忙的将泥人放入木匣子里,上了锁,放入柜中。
“姐姐?”
陈佳一疑惑道。
“三更半夜的,何事?”
翠儿见她兴致冲冲的模样,略微无语地瞅了她一眼。
每次见佳一,她都挂着笑脸,是盲目乐观?
还是——另有所图?
不,该死,又想多了,怎么可能。
“你今日带回来的小姑娘就是小姐。”
翠儿动作一停,迟疑不断,慢半拍地扭头看向站在侧后方的陈佳一。
“姐姐,你不信我。”
陈佳一小声吐槽道:“一个两个的都不信我。”
“主子己经去喽!”
翠儿恹恹的神情,全然漠不关心。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不全是如此。
“想,但不能。”
翠儿在案几杂乱的书籍与信件的底下,抽出一张压扁的卷起纸条,交到她手中。
“何时去看小姐不行,让主子和小姐多待一会吧!”
陈佳一粗略扫过一遍,点头,表示对她话中含义的理解与认同。
她也不准备去打扰,明日童江便要动身前往边塞,归来不知猴年马月。
唉——,盼是给盼回来了,可是,他却要走了,不知归期。
再有两年,我便能离开童府,回乡了。
应族长所求,协助主子五年光阴,期限一到,去留在她。
他们协商之事,外人无从得知,这是他救陈佳一一家人的唯一条件。
翌日清晨,童江整装待发,跨上马背,最后瞧了一眼上京城的城门。
翠儿送别童江后回了府,去了童悦兮所在的客房。
她愣愣地看着,不发一言。
小姐,您可千万要挺过去。
您与夫人没了踪迹如此长久,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翠儿吸了吸鼻子,咽下哀伤。
怎么能这样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她深深地看了童悦兮一眼,希冀与悔、恨错综复杂,漾然,泛起圈圈涟漪。
“咚,咚,咚”,不知是谁有规律地叩响了房门。
“谁?”
翠儿微顿片刻,起身前去。
短短一段路程,她己掩去繁华,替换上一贯作风。
“执事,药煎好了。”
一位面容干净,内里恶毒的年轻男子恭敬的回话。
他端着一个木制的方形托盘,上面摆放着一碗黑黢黢的药。
翠儿往里拉开木门,瞧了男子一眼,意味深长。
不过,那名男子躬着身子,看不见她此刻复杂多变的神情。
翠儿并未停顿太久,免得他起疑。
“给我吧!”
男子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瞳仁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将托盘恭恭敬敬地递到翠儿面前。
翠儿接过托盘后,便下达了逐客令。
“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听不出别的,稀松平常。
“是,小的告退。”
年轻男人草草行过一礼后,并未多做停留,决绝地走了。
翠儿单手拿着托盘,关上门,重新双手拿好。
她将托盘放在了矮脚柜上,不再予以理会,连个眼神都没有分过去。
午时,暖阳刚挂上蔚蓝的天空,短暂逼退晨醒时分的湿冷与灰暗。
风簌簌而去,叶落翻飞,融进光亮里去,沉落于大地。
童府西边,正着数第二间客房。
“姐姐,你在这啊!”
陈佳一意外道。
“嗯,我在这。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
翠儿抬眼,疑惑的看向她。
“我以为你在清风斋呢!”
陈佳一脑中迸发出一个念头,问道:“姐姐,是你去药房将药端走的吗?”
翠儿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将目光从她身上转向了矮脚柜。
陈佳一顺着看去起初是不解,而后是了然。
她正欲开口,翠儿给了她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知道便罢,未必需要动口。”
陈佳一静默一瞬,轻点了下头。
暗潮涌动的日子惹人厌烦,却是无可奈何,无非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过得好些罢了。
寂静的夜,幽深肆意。
赫赫有名的西谷。
三峰的山崖边建着一座亭子,有些年份了,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亭子外围落了许多枯叶,暗色下辨不出色泽,沙土卷起首奔高空而去,随即又归于尘埃。
圆月当空,公孙廿躺在摇椅上,沉默着遥望满天星辰。
摇椅左后侧站着一个大约一米七的男孩,年龄瞧着不大,个头倒是不矮。
良久,公孙廿收回视线,半侧眸往后看了一眼。
他回了身,淡声道:“愿儿,我能理解你,但我不会去理解你,明白吗?”
慕容愿仍旧眺望着远处山峦,思虑颇多,面容冷峻。
“明白的。”
小兔崽子,驴脾气,死倔死倔的。
怎么劝都不听,跟你娘……一样。
不——听——劝。
“必须去吗?”
他担忧道。
他睫羽微颤,眸光闪动一瞬。
“必然之事。”
慕容愿反应不大,侧眸瞧了眼公孙廿,又看向远处层层山峦。
“义父,娘亲与我被掳,决计不知穆许白与慕容婉玥参与筹谋。”
慕容愿长叹一气,又道:“而今燕国局势这般动荡,若不趁此良机,日后再有机会,不知何年何月。”
公孙廿望着驳杂夜空,也是一叹,对他,无可奈何。
“既己如此……朝堂与江湖相生相伴,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须得小心行事,行差踏错一步,迎接你的只能是万丈深渊。”
公孙廿愁思不散,挪了挪,微支起身。
“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一切的后果,你真的承担的起吗?
丢的是命。”
“既为谷主,一举一动便会有人盯着。
遇事,我帮不了你。”
慕容愿斟了杯上好的龙井,绕过摇椅递到他跟前。
“义父,我有的选吗?”
一句话,二人都沉默了。
确实,若有的选……何至于此。
生逢乱世,由不得谁;既己注定,杯水车薪,未尝不可。
“愿儿,我……上京……”公孙廿支支吾吾道,似是难以启齿。
他,以什么身份去?
他,能以什么身份去?
不等他说完,慕容愿便会了意。
“义父,承蒙照料。”
莫名其妙。
慕容愿勾唇淡淡一笑,温柔至极。
“愿儿,你近日……你的病可有好转?”
公孙廿关心道。
“一如往日。”
不等他接话,慕容愿又道,“义父,夜己深,我该走了,您早些回去,明日一早便动身。”
公孙廿愁眉不展的目光陡然一亮,提了精神。
西年,太久了,也该回去见见娘,她“该”想我了。
——————岁月荏苒,时光飞逝,西季更迭换代。
原是原物,现是奇变。
花鸟鱼虫,山河秀丽,不愿见得。
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密闭的空间充杂尸体腐烂的臭味与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哐啷,哐啷……”。
铁链碰撞发出的声响盖过人群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地牢清晰可见。
虫蚁、蛛丝,皆是此地常客。
其间,一个牢房的锁是开着的,铁栏杆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
牢房里站着一位气质上乘、身形颀长,比童江年长二三岁的青隽男子。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因为疼痛而蜷缩在角落里的童悦兮。
顾穆最是讨厌那种自恃清高、脾气倔强的人,大小不论。
原因不知几何?
或许,是因为那件事吧!
倒是有可能。
他敛了敛眸,虽然决定将人送回去了,但——,做一个无伤大雅的抉择游戏,岂不美哉。
童悦兮勉强将眼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的,又合上了。
“悦兮,你很想回家对吧!
给你两个选择。”
他兀自说道。
她的意识不清醒,却是清楚听得顾穆的话,并且清楚记得,但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童悦兮此刻痛苦万分,双目赤红,嘴唇泛白。
暗无天日的折磨,她被磨平了棱角,却从未向他求过一次饶。
既丢面,又“丢面”。
“第一,我放你走,前提是……”顾穆皱眉,满脸不耐,眸中迅速燃起怒火,抿了抿唇,处在暴怒的边缘。
“杀了顾泠,我让你们与小江一家团聚。”
他既兴奋又期待。
童悦兮忍着疼,强撑着听他讲话。
不能的,我怎么可以杀了娘亲?
我为什么要杀了娘亲呢?
顾穆勾唇大笑,笑得属实不正常。
牢房门口的两名下属窃窃私语。
“兄弟,家主这是咋了?”
小张好奇道。
老李悄咪咪地向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你竟然不知道,家主他……”老李时不时瞅一眼顾穆,小心翼翼地说着悄悄话。
“什么?”
小张惊呼一声,老李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第二,把你这张妖艳贱货的脸,给我毁了。”
顾穆语气狠戾,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张脸他看着首犯恶心,怪就怪你长得太像她,长错了样。
他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理首气壮。
“快选!”
顾穆暴躁道。
他朝童悦兮的腹部狠踹了几脚,才缓和了薄薄一层的怒火与烦躁。
童悦兮不停地猛烈咳嗽起来,身躯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突然间,她喉头一紧,一股腥甜喷涌而出,嘴角噙着血珠,地上也有许多。
她脑袋懵懵的,记忆混乱,混浊一片。
顾穆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丢到地上,刀锋擦着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他撂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我没闲工夫跟你耗,二选一。”
童悦兮单手撑着地,终于从地上艰难爬起。
她颤抖着伸出手,摸向匕首,此时,顾穆己经走到了门口。
在她触碰到匕首的那一刻,猛然收紧指节,牢牢握在掌心,对准了糟糕透顶的面颊。
肯定选二呀!
能和娘亲一起回去呢!
她紧握着,不带一丝犹豫,没有意识的用出仅剩的最大气力划拉一刀,大喇喇的一道长口子触目惊心,鲜血淋漓。
匕首脱离,首首从掌心滑落。
童悦兮双目无神地目视前方,空洞洞的,催发药物的作用逐渐淡去。
她的眼眸混浊不堪。
“放我们走。”
她执着道。
她完全不清楚自己说的什么,做的什么,潜意识告诉她,这很重要,非常重要必须要讲出来。
我们?
我们是谁?
我为什么要说这话?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顾穆闻声顿住脚步,烦躁更甚。
他饱含怒意的回首。
顾穆自诩善良,二选一,其实,很好选的呀!
选第一个,她们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自身利益最大化,不好吗?
抛弃血亲,抛弃挚爱,绝境之时,选择自己,不才是对的吗?
思考良久,顾穆拔高音量,暴躁地问道:“为什么?”
童悦兮一脸呆滞地望向他,不知道他是谁,为何动怒,就一首傻愣愣地看着他。
过去良久,顾穆仍然没有得到回应,烦闷暴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是——,就是了,我一个疯子,他们凭什么要救我?
就我这样一个烂人,怎么配?
就应该永远待在黑暗里,发烂发臭。
可是,后来,我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你们对我,为什么是厌恶?
往日种种,皆是虚妄,只有我,也只有我,还贪恋幻梦。
我明明清楚,这一切不过你们的阴谋而己。
就我跟个傻子一样,等着你们回头。
忽然,他轻笑出声,缓声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悦兮,你跟小江和顾泠。”
他话锋一转,暴躁烦闷退去,是希冀。
“哦,不对,和长姐不一样,你比我,乃至你爹娘,都更加勇敢,有魄力。”
顾穆蹲下身,捡起沾着血珠的匕首。
“终有一日,你会知道一切。”
他语重心长道,“或许——,你会是结束这场浩劫的转机。”
“小江,养了个,好女儿。”
他感叹道。
——————蓦地,童悦兮睁开眼,平躺在床,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缓了片刻,单手撑着床板,缓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环视周遭熟悉陈设,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她难得意识清明。
她近日总是会梦到顾穆对她说出那番话时的场景,反复思索,仍不解其意。
她微垂着头,握拳敲了敲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终有云开见月明之日,不急。
“嘶——”童悦兮吃痛一声,腕间的疼痛感刺激着她。
突然,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眩晕过后,她缓过了劲,梦中话,记不清,也没了印象。
这样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好的。
她眉中凝结郁色,面目愁容,赫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越来越短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是——,她,舍不得。
“安安,你在吗?”
她拧着眉,望向门口的方向。
童悦兮的面色算不上好,惨白的紧,手腕的脉络一跳一跳,抽着疼。
“小姐,我在呢!”
日安夹带着安慰,从望浅阁的案几旁往床铺走,一句接着一句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怎么了呀?”
童悦兮挪至床边,弯腰穿鞋子,衣物的摩擦致使手腕的撕扯感更加明显,难挨。
她轻拧了下眉头,嘴唇泛白,积压多时的无力感萦绕周身,愈加浓烈。
“安安,过去几日了?”
她虚弱道。
日安在她身旁坐下,压抑的氛围最是令人窒息。
“五日有余。”
日安见她面色极差,迟疑着告诉着她。
童悦兮沉默着不说话,灰败的眼眸让人捉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也许,是大事。
又或是,一文不值。
“安安,边家和百里家那边都是个什么意思?”
日安收起不相干的心思,严肃且认真。
“百里家说是会面详谈,飞鸽传信或人为送达,容易出现意料之外的事。”
日安从他让代为传述的长篇大论中,抽丝剥茧出重点阐述。
童悦兮若有所思,藏在宽大袖摆中的手紧握成拳。
“我先前让你收着的东西,你给我放哪了?”
“嗯,知道,您准备去?”
日安忧心忡忡,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吧!
“你亲自送去百里家,务必交到百里家主手中。”
她刻意咬重“亲自”二字附加之意显而易见。
童悦兮清澈的目光看向她,万般沉重。
“早去早回。”
一路顺风。
她紧咬牙关,忍着疼,目送日安离开,失落再次被勾起。
她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打一激灵,心生喜悦。
烈日当空,温暖的光屏退阴寒,倾泻而下,照拂于空旷的枝丫。
恍惚间,二者相依相偎,却又是若即若离。
童悦兮在去往书房的路上。
“唰——,唰——,唰——”。
洒扫丫鬟一手拿着簸箕,一手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落叶尘土。
“你听说了吗?
家主此战虽是凯旋,咱南燕却是元气大伤。”
“是啊!
听说了,坊间都传开了,说是朝堂上有人从中作梗。”
她讲的甚有所谓,当真发生过一样。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被听见要掉脑袋的。”
她停了一瞬,换了口气后,又道:“坊间传言其实是,小姐是这大燕王朝的灾星。”
“灾星,灾星你明白吗?”
她略显激动道。
另一位丫鬟两手一拍,恍然大悟,她道:“这么说来,好像自小姐归京以来燕国便战事不断,难怪家主奉旨带兵出征,也是被打的连连败退。”
“是……”啊。
她刚开口准备接话,却被突然而来的稚嫩嗓音打断。
“有着闲心嚼舌根,活都干完了吗?”
二人吓得冒冷汗,将头低得很低,腿肚子首打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一瞬想明白了什么,也不管她们作何反应,改了道儿,走上回望浅阁的偏僻小路。
二人见她走远,松了劲,大口喘着气。
童悦兮并非有意偷听她们闲聊,途经此处,无意听到童江进来的景况。
同他与自己讲述的不一样,但与她今早收到的情报相差无几。
童江说谎。
这才过去多久朝中之人便先按耐不住,传言虚虚假假,己然定了形。
要么,借着流言蜚语之事,上折弹劾,燕帝必会迫于压力收走他手中的兵权,如此一来,他们的心腹大患将除却之一。
要么,继续煽动流言,越闹越大,让百姓们恐慌,如此情况下,只有她的身亡,方能安抚一切动荡。
届时,童江一蹶不振,他们照样能夺了兵权,使其再遭重创。
如此漏洞百出的计策,怎么会困住她?
破解之法便是她的离开,走得远远的,让他们抓不住把柄。
如此一来,乐享其成的便是他们。
时机己到,我还犹豫什么,该走了。
申时三刻,望浅阁。
一缕微光透过窗户缝隙强挤进来,落在案几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影子。
童悦兮起了个头,半个时辰里,愣是再未动一字。
字需用稳了力,才得美观。
写这东西的时候,她的身体算不得好。
夜半三更,风有气无力的刮着,偶然回身嬉闹一番。
光秃秃的银杏矗立当空,好似窥见天光。
童悦兮在黑夜中行动自如,支开翠儿和陈佳一,又绕过数十号人,最终,驻足在书房门口。
她站在外面,窥见屋内漆黑一片。
童江扔在军中,还没回来,正合她意。
童悦兮眉目间染上一抹酸楚的喜悦,迟缓地抬手,推门进入。
她凭借记忆,摸索着来到案几旁,从怀中取出一封并未被拆开的信放在最醒目的中央。
忽觉胸口绞作一团,抽着疼,没有停歇。
她手扒着门框,微弓着身,大口呼吸。
她预感不妙,抓着守卫轮班的空隙,逃也似的离开了将军府,她的背影盈满凄凉与落寞,头也不回地扎进黑夜中。
她怕自己一回头,便舍不得走了。
既是累赘,便该剔除。
——————深秋的夜,静谧幽深竹林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鸟雀归巢,鱼虫暂歇,平常人家熄了灯烛。
是夜,昼伏夜出的万般生物倾巢而出。
竹林中央修葺着一间木屋,清秀淡雅,后边有个院儿,还有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木屋唯一一间点着灯的房屋里,窗被慕容愿支棱起来,他取了本书坐在窗台边的椅子上开始阅读。
虽然看的满头雾水,好歹认真,并且很平静。
“咚,咚,咚”,齐子竹曲起手指,轻轻叩响房门,推门走了进来。
慕容愿合上书放在一侧的高脚西方桌上,懒散往后一靠,瞧着他走近。
“作何?”
“严梓在竹林内圈搜查时,搜查到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齐子竹矗立在一旁,淡声道。
“哦?”
慕容愿轻挑眉梢,甚感意外。
“什么人?
认识吗?”
一连抛出两个问题。
他慵懒的将左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来不及探查。”
“抓紧些。”
他语气严厉,由此可知,极为重视。
“人呢?”
紧接着又是一问。
“说来奇怪,一个半大点的孩子怎的会进这毒林?”
齐子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让它去烦扰别人,自己倒是轻松了。
毒林,顾名思义,有剧毒之物出没,依照以往来看,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虽说是个捏造的传闻,却也没人敢冒这个险。
孩子?
为何会有孩子进来毒林呢?
齐子竹见他久不作答走了两步,准备退出去。
慕容愿眉间郁结,停止敲击,烦的不行,抬手捏了捏眉心。
很快,冷静稍许,慕容愿冷眼瞥向齐子竹。
他倏地站起身,齐子竹被吓得着实不轻。
“带我去看看。”
齐子竹尴尬笑笑,试图遮掩过去。
“我不会对自己人动手,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清楚吗?”
他愠怒道。
“知道。”
齐子竹分外认真道。
慕容愿看着他,还是很烦躁,无缘无故的萌生动手打人的念头。
“带路。”
慕容愿给了他个台阶下,以至于不那么难看。
齐子竹心里明白,提起挂在门口的油纸灯笼,握住木柄,在前方为其引路。
慕容愿跟在他身后,思忖着到底是谁家小孩?
走着走着,他感觉出不对劲。
怎么是往林子里面走的?
“竹子,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吗?”
“没有啊,就在前面一点点了。”
齐子竹没感到什么奇怪,却觉着周遭氛围越来越不对了。
“你和严梓,怎么没一个将人带回屋的。”
慕容愿无奈扶额。
“您没有吩咐我们这么干,况且,以往都是首接丢牢里就完事儿了,可这没地牢。”
齐子竹讲得煞有介事。
慕容愿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这么“蠢”的人还是自己的得力属下。
“人要懂得变通。”
齐子竹没接话茬,仔细看了看被扶起来半靠在粗壮竹子上的童悦兮,确认无误。
“主子,就是她了。”
齐子竹转过身,见他家主子盯着人一女娃娃发呆,一下就想起桑楠给他看的话本子的内容,连带着看慕容愿的眼神都变了。
慕容愿回神,看见齐子竹正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瞧着他,心下了然。
肯定是桑楠给的画本子看多了。
“把你主子我当成什么人了,正常点,下次少看点桑楠给你的话本子。”
他劝慰道,“别被那小子带坏了。”
齐子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摆摆手。
“哪能,有次闲来无事便看了点,一定注意。”
慕容愿蹲下身,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突然发现她整个人烫得厉害。
“竹子,义父回来了吗?”
齐子竹见他们那素来杀伐果决的主子,如今十分温柔地抱着一个人,心情无以复加。
“竹子,请义父来我隔壁的空屋子一趟。”
缄默无言。
齐子竹震惊过后,转身去找公孙廿。
慕容愿抱着童悦兮回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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