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煤球慌张摆手，磕磕巴巴的拒绝，“不，不了，车上水果这么贵，哪能吃你的！”
“拿着吧，反正我也吃不完的！”
秦念薇把苹果往他们桌板一放，就坐回来捡了根香蕉吃。
要不是黑煤球的同伴开了窗户，她怕是连那份盒饭都吃不下去，就当是谢礼了。
因为秦念薇的大方，周围乘客夸了她好几句。
方二妹咬牙切齿，反正败的不是他们家的钱，白吃白拿谁不喜欢！
吃完了香蕉，秦念薇开始翻报纸和杂志，可她不单单是看书，还一边看一边撕！
方二妹憋了一肚子火气，终于找到地方发泄。
“你要看就好好看，撕书干什么！”
秦念薇态度嚣张，“我爱撕就撕，你管我呢？”
说着还顺手把一整页杂志给直接撕下来了。
周围乘客吃了好处自然要帮秦念薇说话。
“一毛钱的便宜杂志，小囡打发时间撕就撕了嘛！”
“又不是花你家钱，你急什么呀！”
“难不成一张纸你也要拿回去给你儿子擦屁股哦？”
大家集体哄笑，方二妹差点和那些人骂起来，斜对座男人又拍了一次桌子，她才老实下来。
黑煤球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男孩子，“阿城，你别黑着脸了，人家花钱买的书，你也不能抢过来。”
小伙伴从小爱惜书本，一张有字的小纸片都要收好，让他看到人撕书，的确是难为他了。
阿城冷哼一声，直接把车窗给关了。
秦念薇感觉到了阿城的怒气，但没搭理他。
正好关窗没风了，她撕起来还更顺手了呢。
好好的报纸杂志被秦念薇撕成了一堆小纸片，乘务员过来收垃圾的时候看了她好几眼。
六岁小孩撕纸片挺常见，这么大个姑娘撕纸片可太稀奇了。
秦念薇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不太对，主动帮着收拾垃圾，还十分愧疚的握住了乘务员的手。
“大姐，实在对不住，给您增加了这么多工作量。”
乘务员低头看了眼被秦念薇死死握住的手，又对上秦念薇有些紧张的视线。
她反手拍着秦念薇的手背，安慰道，“小姑娘还是很懂事的，没关系，坐车无聊嘛。我都明白，明白的！”
乘务员强调了两次明白，收回手就推着垃圾车直接往回走。
有人喊道，“同志，我这边垃圾还没收！”
乘务员喊回去，“垃圾收满啦！倒完再来！”
秦念薇看着乘务员的背影消失在车厢另一头，拿出手帕擦干净手里的冷汗。
方二妹总觉得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秦念薇也没和乘务员说什么，找不出问题所在。
看着秦念薇挑了个苹果，慢条斯理的吃着，方二妹心里的焦躁情绪有些克制不住。
早知道这个小丫头这么古怪，她就不该贪图能两头收钱做这单生意。
让她拐走这丫头的人还给了她二百块钱，要求就是让她把人卖的远远的，再也不能回到沪市。
方二妹捏了捏口袋里的钱，又回头看向车厢里的同伙，心里安定了一些。
不管这丫头想搞什么鬼，他们这么多人都在，肯定不会让她闹出事来！
与此同时，列车长办公室。
之前收垃圾的乘务员满头是汗，看着列车长把那些碎纸片一点点拼成句子。
“这是17号车厢的一个小姑娘偷偷给我的。是不是真出事了？”
列车长指着桌面，“你自己看。”
【我遇到乖卖，车里有五个坏人。】
除此之外，还有五个数字被列车长放在旁边。
“这个‘乖’应该是指‘拐’，多半是没找到‘拐’字只能这么代替。”列车长是个中年男人，很稳得住，继续分析，“那些数字应该就是人贩子的座位号。”
乘务员心跳加速，“我去联系下一站的派出所！”
“去吧，让车上乘警都过来。”
十分钟后。
车厢里开始查票。
方二妹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她坐这趟车好多次了，以前都是再过两站才会查票的，今天怎么回事？
和她同样不安的还有她的同伙，几个人互相交换着眼神，都很警惕。
方二妹打量着秦念薇，这小丫头吃完了一个苹果，又开始喝凉茶，好像对事情的古怪一无所知。
列车长走到他们这边，“同志，车票拿一下。”
方二妹把两张车票递过去，指指秦念薇，“这是我和我外甥女的票。”
“小姑娘长得水灵。”列车长顺手接过其他人的车票查看，闲聊似的问方二妹，“你外甥女多大了？”
“十五。”方二妹随口说。
“我十六！”秦念薇马上跟了句。
列车长笑呵呵，“小孩子长得快，记不清年纪咯。”
“是啊，一晃眼就十六啦。”方二妹嘴角一抽抽的，暗暗瞪向秦念薇。
秦念薇若无其事，继续喝凉茶。
列车长查完票就走，没有发生方二妹担忧的意外，这让她和其他同伙都松了口气。
方二妹看秦念薇把凉茶喝完了，抢走了她的空罐子，去接了一大杯热水回来。
“这个总不脏了吧，等下别花钱买茶水了，就喝这个！”
秦念薇在心里把她骂了八百遍，故意呛她，“你要喝自己喝，谁知道你有没有下药！”
方二妹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姑姑怎么会害你！”
秦念薇闭目养神，不搭理她。
刚才没有在大站停靠却忽然查票，而且还是列车长专门查票，很明显就是她送出去的求救信号被收到了。
就让这个人贩子再嘚瑟一会吧，马上就能送他们进监狱了。
过道另一侧的阿城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蹙眉看向秦念薇和方二妹，表情若有所思。
他忽然对秦念薇问道，“你是沪市人吗？”
黑煤球被他的主动搭讪吓了一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这辈子没见过阿城主动找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说话！
秦念薇被黑煤球的表情逗笑，却还是稳住了脸上的表情，只是点点头，“对，我是沪市的。”
阿城又问，“那你坐车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