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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禁宠精品小说》精彩片段
沈胤祥清清嗓子,“在叶榆城寺,你安排人审讯老夫时,老夫便说过了,老夫就是一大夫,治病医人是老夫的本职。老夫既没有下毒害人,也没有老眼昏花用错药,更没有受人指使下毒害人。老夫更不知道,开出的药材里如何混入落胎药。那日老夫画押是受刑昏死后被人拿手按的手印。但是小子你听着,老夫行得正坐得端,无愧天地良心!”
楚疏梨的泪水不住的流下,“父亲...”
“老贼,你的嘴未免太硬了!那日口供明明承认是不小心渎职用错了药,今日死刑当前,反口了?这样,更是疑点重重了呀。”周芸贤回身对夜烁道:“殿下,请容周某用刑辅助审讯,若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海涵。”
楚疏梨不忍家父受刑,低声祈求道:“殿下,您听到了,我父亲他是冤枉的,上次签字画押认罪,他根本是被屈打成招的!殿下...只需要将宗人府审讯我父亲之人拿来审问,就可以知道原委...”
“孤王为什么要拿宗人府的人来审问。”夜烁淡淡笑言,“为了你吗?”
-你配吗,楚疏梨-
楚疏梨如同窒息,他根本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浪费时间,“是民妇唐突了。”
夜烁对周芸贤耸耸肩,“请便,死刑犯迟早是死,留口气让他能走上断头台就好。”
沈胤祥张了张口,心知这被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记恨他,沈胤祥终于没有说话,作为父亲,他让女儿和幽禁冷宫的殿下撇清关系,保护女儿和家人,他认为是一位父亲应该做的。
楚疏梨听闻夜烁准许用私刑,心下猛地一沉,紧紧咬着嘴唇,险些咬出血来,为什么她仍希望夜烁可以帮她,他明明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她。他们连陌生人都不算。是因为...对他仍有期许么,是因为心底某处她仍然是她的煜郎么。
“谢殿下恩准。”周芸贤用剑柄逼在沈胤祥心口的鞭痕上,扭动,刺入,刚刚愈合的伤口,登时皮开肉绽。
沈胤祥痛的闷哼,却没有因为疼痛而弯腰低头,也未露出一丝半毫的懦弱。
打在父身,痛在儿心。
楚疏梨内心里如万箭穿心,看着老父亲被用刑,自己却无能为力,属实不孝。
周芸贤厉声道:“老贼,说!是谁指使的你。”
沈胤祥将眼睛闭起,不屑多说一字。
眼看着父亲的衣物被鲜血湿透,楚疏梨突然屏住呼吸,顷刻间,做出了决定,献出自己。
她用衣袖擦拭了下眼泪,缓缓回身望向那桌案后一直冷眼旁观的男人,夜烁。
夜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干净的手指端起茶水,品茶好雅兴。
楚疏梨明白他若想帮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奈何他不想帮助她,他喜欢看她痛苦万分,也喜欢她俯首称臣下作的求他。
他只是静静的端详她。就像看戏子演戏,演这人世间骨肉分离的戏码。
如他所说,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越凄惨,他越痛快。
终于,在父亲忍痛的闷哼声里,在周芸贤一声声老贼的逼供中。
楚疏梨败的彻底,她轻轻眨了下双眼,两串泪珠滚落,落在地上像支离破碎的花瓣。
她缓缓将手攥紧,罢了,有什么比救家人性命紧要的呢。这仅剩的一身尊严,留着它做什么。
-缺个暖床婢不是玩笑,伺候舒服了,孤考虑帮你父亲一把。考虑好了随时过来。-
“我考虑好了。”
夜烁轻敲在桌面的手指停下,身体微微一紧,却没有立刻回答她。
我考虑好了,我会做你的暖床婢,把你伺候舒服,求求你,帮我父亲一把。
求你了。
求...你了...
楚疏梨泪眼凝着夜烁,眼中的祈求不言而喻,不知道他的话是否还算数,或是耍她,可除了相信他,她别无他法。
楚疏梨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有面对着谁,更像是自言自语,周芸贤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周芸贤只道她在胡言乱语。
夜烁明白其中深意。
沈父心中猛地一窒,隐隐难安。
周芸贤催力厉声恫吓,“老...”
“可以了。”夜烁在周芸贤和沈胤祥僵持不下的时候,在周芸贤的‘贼’字为出口前,出声道:“孤王还有事要做,周大人今天就审到这里吧。”
楚疏梨松了口气,父亲今日的苦难暂时解了。
原来就这么简单么,原来他要帮助她,就真的是说一句话就可以了,可她却献出了尊严啊。莫名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周芸贤一怔,方才殿下不是说留口气就可以了,如何突然不让审讯了,“可是殿下,沈胤祥他还未坦白招供,周某甚至才刚开始审讯而已。还未深入刑讯。这幕后之人还没有眉目呢。”
“孤王需要将话说两遍吗?”夜烁厉目睇向周芸贤,剑眉入鬓,天生的尊贵,不怒而自威。
周芸贤一凛,不敢造次,亦不敢询问殿下有何事非得现下去办,不能他审完再办么,只得将剑柄收回,“是,周某明白,周某僭越了。”
“谢锦,送客。”夜烁说着拿起竹简,多一个字都懒得再言。
沈胤祥心口痛意骤减,接着狱卒进来将他押解回牢,回眸里,他的女儿孤零零立在堂中好生可怜,孤苦伶仃。
楚疏梨想靠近去和父亲说话,狱卒拿兵器挡住,“周夫人,刀剑无眼,莫伤了夫人。”
沈胤祥慈爱道,“女儿,回去吧,以后不要过来大牢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只当自己远嫁,没有娘家了。”
楚疏梨看着父亲被狱卒带走,小声说,“父亲蒙冤...我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谢锦伸手往外引,“周大人,这边出去。”
“周某告辞。”周芸贤拱手对夜烁告别,随即跟在谢锦身后步出书房。
楚疏梨也跟着要走,前面门帘放下,周芸贤根本没耐心等她一起走,大步走出去挺远。
她刚想掀门帘出去,便听身后夜烁懒懒出声道:“这便走了?”
楚疏梨一怔,便住步回身,“您在说民妇吗?”
“这里有第三个人吗?”夜烁不答反问。
没有。
书房内只余他和她,还有那暖炉里偶然炸起的火星子。
然而她和丈夫一起过来,没有单独留下的道理,她望着夜烁,婉转道:“我和他一块儿来的。”
夜烁将手中竹简兵法扣在桌案,立起身一步一步朝楚疏梨靠近,“夫唱妇随,双双归家?”
“借他吉言,若治好了孤王毛病,一举得子,孤王赏他一座金屋。”祁渊颔首,“汤味道还可以。药膳么,中药味总浓些。”
二人用膳时,安安静静的,太子话并不多。
邱梦羞涩的问,“爷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呀?”
祁渊想到了蒋馥莹那平坦的小腹,被周芸贤用了七年,肚子里不知死过人没有,“儿子女儿都喜欢,是孤王的就行。”
邱梦被太子逗笑了,“爷这话说的,谁有那胆子欺骗爷呢。”
祁渊抿唇算是一笑,但笑不及眼,邱梦总是看他不透,总觉这男人内里透出来的冷意让人难以亲近,也就是自己能伴在他身边,连皇后娘娘物色的正妃人选,他也正眼不去看一眼呢。到底自己与他人都不同。
待用了膳,祁渊见月上枝头,满院银白,雪暂时歇了,便对邱梦道:“天色不早,你受了风寒,早些睡吧。孤书房还有些事。”
邱梦偎依在他肩头,“爷,母后今日找梦儿说话,她说爷在冷宫清净七年,身子怕是磋磨坏了,爷连日忙政事,又因今上近日歇朝陪伴落胎的冯美人,您代为监国,母后让梦儿懂事些,服侍您就寝为您疏解一二。”
祁渊颇为尴尬地笑了,然自己那里却颓的不行无法尽丈夫的义务,对邱梦深有亏欠,“没有的事。你身子要紧,先好好睡一觉,发发汗,待风寒好了,孤王再陪你。母后的话你不必太放在心上。孤...已经在调理了。”
“嗯。”邱梦心中虽有失落,却不敢再邀宠,男人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子,何况他是将来的天子。
祁渊将床帐帮邱梦放下,随即出了寝殿。
他方走,邱梦将床帐掀开,她的婢女翠墨便疾步走来。
“妃子,你看呀,奴婢没有骗你吧,殿下叫那小狐狸精给喂饱了,回家才提不起兴致的。”翠墨今日在毓庆阁遇见蒋馥莹后,回东宫便将蒋馥莹又去求见祁渊之事告诉了邱梦,“若不是妃子在外吹二个时辰寒风着凉,只怕殿下今夜...不知几时才回呢。”
邱梦静声道:“她怕是有求于殿下。只怕殿下心软,和她死灰复燃,又上她的当。好男怕女缠。”
“妃子,要不要给蒋馥莹一点教训?时隔七年,她又来眼前显什么眼。”
“不可。”邱梦微微思忖,“翠墨,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便是稳了。当年蒋馥莹往冷宫送东西的事,除了你我还有那个喝酒醉死了的看守,再无人知晓。我并不想同蒋馥莹正面交锋,殿下也深怒听不得蒋馥莹提及旧事。只要我不出任何过错,殿下心中最重要的人永远是我,蒋馥莹成不了气候的。”
翠墨颔首,“是,妃子。那蒋馥莹如今满门获罪,想必掀不起什么风浪。她对不起殿下在先,而且又是嫁了人的明日黄花,殿下不会对她仍有心意的。毕竟殿下不是那吃回头草的人,没人会对放弃过自己的人掏心扒肺。”
邱梦照着镜中姿色平凡的面庞,她用手摸了摸,“听说吃紫河车可以养颜,不知真假,翠墨,不若去悄悄买些来吧。殿下他姿容无双,我...”
翠墨言道:“妃子莫担忧,殿下对您是走心的,人是感情动物,殿下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当日出冷宫当日便十里红妆迎您进东宫呢,当日迎亲队伍可是经过了周府的,太子殿下若是将蒋馥莹放在心上,会让迎亲队伍经过她门口?不怕她心伤?还不是故意气她。”
邱梦说,“话虽这样说,可周夫人那张面颊到底...太美了。罢了,去备紫河车吧。”
***
祁渊出了侧殿,蟒靴踩碎满地月光,回到主殿后,于桌案后落座,提笔落画,不经意间,但见她香肩微露,细腰掩在罗衫下,他恍然回神,画中竟是蒋馥莹。他忙将画作扣在桌上。
索性入寝。
侧卧在榻上,辗转间耳边忽然响起蒋馥莹压抑着嗓子怯生生在说‘祁渊,我害怕...’
恍恍惚惚入梦后,他又似乎将周夫人欺在身下,品尝着她的肌肤和唇瓣,最终送了腰身将她占为己有。
祁渊倏地起身,烦躁至极。
为何那女人在脑海挥之不去,明明要看她笑话,让她难堪,如何萦绕脑海挥之不去,只因她说了句关切他的话么,长期吃镇痛药伤胃,自己难道忘了她当年是如何绝情寡义的么。
许是男人本性作祟,没得到过她,总被吊着些胃口罢了。
翌日监国于早朝时见到了周芸贤,歇朝时听周芸贤和同僚说清早他娘子煲了杂粮粥给他吃早,吃完了为他穿上朝靴,同僚夸周夫人贤惠,说自家婆娘又凶又懒比不上周夫人万一。
祁渊未加入那个谈话,从金銮殿径直出殿。
祁渊来到死牢,探视一圈,问他的随侍,“没什么异样吧。”
谢锦道:“除去昨儿夜里周夫人探监,其他再无异样。”
“莫出了什么岔子,提防牢里自杀的,碰墙的,牢外劫狱的,里面皆是重刑犯,不可掉以轻心。”
“是。”
祁渊便信步朝毓庆阁步去,步至门处,忽见门帘掀动,有女子身影先他一步进了卧室,祁渊心底一动,紧步走去,掀帘进屋。
屋内女子闻声,回身见是太子殿下,便忙行礼道:“殿下,奴婢来给您打扫屋子。”
祁渊见是毓庆阁值守的丫鬟,心中莫名一空,倒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周夫人怎么可能在他这里留夜,他今日已从周芸贤嘴里知晓她回了周府,给他夫郎做杂粮粥、穿朝靴去了。
心里这涩然是什么滋味,许是又想看某人那个落魄怂样了。
“这里不必打扫,你下去吧。”
“殿下,这床单不换么。上面有些...”丫鬟知晓昨夜这居室有女人。
“下去。”祁渊说。
“是。”丫鬟便躬身退下了。
呼吸间,这屋内似仍有蒋馥莹身上的气息,桌上她咬了一口的点心,她躺过的他的床榻,祁渊坐在榻上,用手抚摸着蒋馥莹躺过的地方,随即拿起那块留有她齿印的点心,细细端详着那小巧的牙印,放在口中就着那齿印轻轻咬下一些,品尝着香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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