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刘玉的询问，周诚思索片刻，慢慢道：“既然是非常规类型的存在，那么月神的存在形式一定十分特殊，十分难以想象。”
刘玉默默点头，再度陷入到了思考之中。
此刻已经是深夜时候，整座城市一片寂静，似乎刚刚才结束的，这关系到了所有人切身利益与命运，涉及到整个文明生死存亡的一次尝试，没有为这个世界带来任何影响。
又或者……就算是支持执行这个计划的那些人，其实也没有对月神能同意抱有太多希望。
毕竟在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人们已经失望过太多次，早就习惯了失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小猴子似乎忍受不住疲倦，拟人般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的爬到了摇篮之中，舒服的蜷缩在了一起。
良久，刘玉忽然眼睛一亮，快速道：“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的地球有了意识？嗯，以前一些科幻作品曾经描述过，被称之为什么……什么‘盖亚意识’之类的东西。
虽然一颗星球竟然会有意识这种事情实在是很难想象，也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但我们可以暂时先不去管这其中的原理和类型，也不去思考假如真的存在所谓的‘盖亚意识’，它又是如何做到令我们人类无法生育的，单单从动机来看，‘盖亚’确实具备让我们无法生育的动机。”
刘玉放慢语速，一边思考，一边慢慢道：“你看，身为地球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智慧种族，我们人类哪怕只是在封建时代，甚至更早一些的奴隶时代，都具备其余任何物种无法比拟的改造环境的能力。
早在奴隶时代，便有原始的水坝出现，可以截断河流，也有矿山和金属冶炼活动出现。
我们还能大规模的砍伐树木，刀耕火种，我们甚至能改变大气层的元素构成，我们前所未有的改变，或者说破坏了地球的环境……
这种事情，自地球诞生以来几十亿年时间里从未有过。便连曾经盛极一时，除人类外最为强大的物种，恐龙，都未曾做到过。
假设地球真的存在所谓的‘盖亚意识’，它极有可能对这种改变，或者说破坏并不习惯。基于此，它完全有动机消灭掉我们这些讨厌的‘寄生虫’或者‘病菌’，以将自身状态恢复到以往时候。
同时，‘盖亚意识’也完全符合我们之前所提出的五个条件。
它就在地球上，因为它就是地球本身；
它受到了我们的威胁，因为我们前所未有的改变了它；
这种威胁与科技程度无关——因为早在科技完全没有萌芽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拥有了远超任何其余物种的改造能力；
它的存在方式是非常规的，甚至于非常规到了以往只存在于科幻作品之中；
以及，如果盖亚意识真的存在，那么它极大可能会存在智慧。毕竟如果没有智慧，我们凭什么认为它是存在的？”
讲完这最后一点，刘玉满含希望的看向了周诚：“你说，有没有可能？”
在刘玉刚刚提出所谓“盖亚意识”之时，周诚便感觉到了一种几乎扑面而来的荒谬感。
这对于经受过完整且严格科学训练的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无法想象。
只是，伴随着刘玉的一项项讲述，周诚不得不将自己心中那些荒谬感压了下来，开始以一种极为严肃认真的态度，来审视这种可能性。
思考良久，周诚摇了摇头。
“不，就算暂且不考虑‘盖亚意识’的存在类型，以及它是如何做到的让我们人类文明无法生育，就算盖亚意识真的存在，且它真的具备这种能力，幕后黑手也不太可能，不，几乎不可能是它。”
刘玉怔了一下：“为什么？”
“首先一点，对地球环境破坏最为严重的，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哪个阶段？”
这几乎不必思考，刘玉立刻便做出了回答：“工业发展初期。”
“对。只有在工业发展初期，我们人类才会大肆破坏环境，大肆排放污水，大肆开山取矿、砍伐树木、破坏生态。
一旦度过了发展初期，就比如巅峰时代的我们，人类反而会开始重视环境保护。
这些进展，你也能看到——我们甚至成立了专门的环境保护部门，以强制行政力量来推行环保政策。
地球上的河流重新开始清澈，群山重新被绿树覆盖，沙漠化得到遏制，动物种群开始恢复，等等等等。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科技程度越高，环境保护越好。
我们甚至有理由认为，一旦人类真正进化为星际文明，整颗地球都会作为一颗最为特殊的星球，受到最为严格的保护。
说到底，我们人类自身也是从地球环境上发展进化而来。没人会喜欢污水横流垃圾遍地臭气熏天，没人能容忍自己家变成这样。
这是镌刻在我们基因之中的东西，这是我们的天性，永远无法改变。基于此，保护地球，是我们的本能，是一旦摆脱了生存危机，我们就必然会做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类的发展与强大，符合盖亚意识的利益——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
刘玉反驳道：“如果没有人类，盖亚意识原本连人类工业发展初期的这一次劫难都不必承受。再说，它如何确保一旦人类文明科技足够先进，足以察觉到它的存在之后，不会拿它来做某些可怕的事情？
将人类文明扼杀在发展初期，符合它的需求。”
“还是不对。”
周诚再度摇头：“如果连所谓的‘盖亚意识’都能存在，那么，基于‘地球平庸原理’，宇宙之中必然存在更多类型的稀奇古怪的存在。
地球的盖亚意识如何确保未来自己不会受到宇宙之中其余恶意者的侵害？
就算不说这些有智慧的恶意者，就算是一些在宇宙之中横冲直撞的小行星之类的天体，一旦面临撞击威胁，地球的盖亚意识能指望谁来挽救它？
这种事情，在地球的历史上可不少见啊。
说到底，地球是我们人类文明的家。无论人类发展到多么先进，只要有的选，人类都不会让地球受到威胁。
说到底……如果地球真的有意识，那么，我们人类就和它是天生的盟友，甚至可以说是存在血缘关系的盟友，天生就具备互信基础。
它……怎么可能出手灭掉我们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