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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酿元宵小说元宵元奎完结版

夜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在屋子里检查了一圈,小林警官才问元宵,“元小姐,你家里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么?”元宵一直跟在薛酒身后,听到他的问话后,走到抽屉被扯出来的床头柜旁边,低头看了看,对小林警官道:“我放在床头柜里的一千多块钱没了。”“再没别的了么?”“没有。”一般重要物品她都随身带着了,家里也只放了些零钱,而且她也没有买贵重饰品的爱好。小林警官看了眼薛酒,然后对她道:“这样吧,你跟队长先去警局做个笔录,我们还要留在这里继续调查。”元宵点头表示同意,她家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恐怕都没办法住人了,做完笔录她恐怕还得找个地方住。薛酒临走前,又打电话给局里叫了两个人过来帮小林他们,然后载着元宵直奔西山分局。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做完了笔录,已经将近十点,附近的小区几乎都灭灯了,...

主角:元宵元奎   更新:2024-12-09 18: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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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元宵元奎的其他类型小说《酒酿元宵小说元宵元奎完结版》,由网络作家“夜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屋子里检查了一圈,小林警官才问元宵,“元小姐,你家里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么?”元宵一直跟在薛酒身后,听到他的问话后,走到抽屉被扯出来的床头柜旁边,低头看了看,对小林警官道:“我放在床头柜里的一千多块钱没了。”“再没别的了么?”“没有。”一般重要物品她都随身带着了,家里也只放了些零钱,而且她也没有买贵重饰品的爱好。小林警官看了眼薛酒,然后对她道:“这样吧,你跟队长先去警局做个笔录,我们还要留在这里继续调查。”元宵点头表示同意,她家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恐怕都没办法住人了,做完笔录她恐怕还得找个地方住。薛酒临走前,又打电话给局里叫了两个人过来帮小林他们,然后载着元宵直奔西山分局。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做完了笔录,已经将近十点,附近的小区几乎都灭灯了,...

《酒酿元宵小说元宵元奎完结版》精彩片段


在屋子里检查了一圈,小林警官才问元宵,“元小姐,你家里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么?”

元宵一直跟在薛酒身后,听到他的问话后,走到抽屉被扯出来的床头柜旁边,低头看了看,对小林警官道:“我放在床头柜里的一千多块钱没了。”

“再没别的了么?”

“没有。”一般重要物品她都随身带着了,家里也只放了些零钱,而且她也没有买贵重饰品的爱好。

小林警官看了眼薛酒,然后对她道:“这样吧,你跟队长先去警局做个笔录,我们还要留在这里继续调查。”

元宵点头表示同意,她家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恐怕都没办法住人了,做完笔录她恐怕还得找个地方住。

薛酒临走前,又打电话给局里叫了两个人过来帮小林他们,然后载着元宵直奔西山分局。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做完了笔录,已经将近十点,附近的小区几乎都灭灯了,看过去黑压压一片。而附近的旅馆,说实话,元宵并不确定自己家和旅馆到底哪个更不安全一点。

元宵站在警局门口犹豫的时候,薛酒已经把车开到她面前了,“上车,带你找个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停在了一家门面还算过得去的小旅馆前,薛酒带着她走进去,站在柜台后的老板立即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小酒,怎么这么晚了过来啊?”老板对薛酒说话的语气十分熟稔,态度也很随意。

薛酒指着老板对元宵道:“这是我堂叔,这家旅馆是他开的。”

然后对自己堂叔介绍元宵,“叔,这是我高中同学,她家里出了点事,得在你这住一、两晚。”

“好、好,没问题。”

薛叔叔给元宵开了个标间,薛酒则转身出去了。

元宵进了房间没多久,就听见到门外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她以为已经离开的薛酒站在门口,手里拎了满满两塑料袋东西。

元宵侧身让他进了房间,薛酒也顺势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塑料袋一歪,里面的饮料,矿泉水,还有各种零食都掉了出来。

另外一个塑料袋里则放着一些生活用品,牙膏和毛巾等等。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尴尬,薛酒大概也有些不自在,把东西放下后对元宵说,“你今晚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回头我让小林给你换个门锁。”

“谢谢。”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塑料袋里的东西,元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谢。我先走了,你休息吧,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薛酒伸手去拉门把手。

却听元宵在他身后说话,“薛酒,我们聊聊吧。”

薛酒身形顿住,转过身靠着门站着,看向坐在床上的元宵,“你说,我听着。”

元宵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当初是我的错,害得你被车撞。也害得你再也没办法考军校,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理想。”

薛酒的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年少的时候,他是真的痛恨过元宵。因为他们吵架,因为她随手的一推,毁了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可是,付出代价的那个人不止是他。

元宵继续道:“你住院的时候,你妈妈到了学校,跟所有人说,不允许她的儿子跟我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做同学,所以后来,我被开除了。”

在高中,要开除一个学生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当然,这些事情,单凭一个普通的家长自然是做不到的。

那时候的元宵想不通,后来进了社会她就懂了。薛酒和她,一开始就站在两个层次上,所以他妈妈的一句话,可以让元宵再没有书可以读。

“对不起,我……当时并不知道。”薛酒的声音低哑,带着歉意。

这件事,是他多年以来的心结,所以哪怕隔了十年,哪怕有些前女友的长相他都记不清了,可他依旧能够在十年后,一眼就认出她来。

元宵听到了他的道歉后只是摇摇头,“我没有怪你,因为做错事的是我,可是来自你妈妈的惩罚太重太重了。”她的声音放低,“重的几乎毁掉了我的人生。”

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不能够读书,没有了父母,她能怎么办呢?

在别的女孩儿最美好的那个年华里,她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甚至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元宵……我……”

薛酒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元宵摇头制止了,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对方,“我并不怨恨你,也不会和你一笑泯恩仇,我更希望我们能够变成不熟悉的陌生人。”

不是朋友,不是同学,而是陌生人。

因为陌生人不会再有交集,陌生人就不会被伤害。

薛酒闭了闭眼,最终他还是点了头,“好,你说的算。”

薛酒打开门走出去,在关门的刹那,他似乎听到元宵说:“薛酒,你不用那么愧疚,你不欠我了。”

伤害是相互的,她并不会因为薛酒比她过得好,就忘掉曾经对他的伤害。

薛酒离开后,元宵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忍不住在想,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其实,作为一个成年人,她不该说那些话的,她可以把那件事轻描淡写的放下,当做年少轻狂时候的一个错误。

可她没能做到。

可能是因为她害怕了,害怕他的殷勤体贴,所以匆匆忙忙的把人推开。

没有什么人是能够永远停留的,既然大家已经走出了两个不同的方向,就该朝着那个方向继续走下去,不再交叉,渐行渐远。

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元宵以为薛酒又回来了,犹豫了半天才下床开门。可是站在门外的并不是薛酒,而是他叔叔。

薛叔叔端着一个碗,笑眯眯地站在门外,“小酒说你晚上应该饿了,让我给你做点夜宵。他说你喜欢吃酒酿圆子,可惜我这里没酒酿,就给你下了点汤圆。”

说着,把手里的碗推到元宵面前。

白瓷碗里放着六七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挨挨挤挤地凑在一起。

元宵接过薛叔叔递过来的碗,道了声:“谢谢,麻烦您了。”

“别客气,小酒难得找我帮个忙。”

薛叔叔跟她道了声晚安就走了,元宵则端着那碗汤圆回到了屋里。

汤圆是黑芝麻馅的,外面的糯米皮很薄,只是轻轻的咬一口下去,里面的馅料就争先恐后地流淌出来,黑芝麻浓郁的甜香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很甜,很香。

她曾经很喜欢吃汤圆,因为吃汤圆的节日意味着团圆。可她已经没人可以团圆了。

而此时,通向城市另一个方向的马路上,黑色的悍马在雨水中奔驰。

雨水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车里,薛酒叼着烟,放着节奏感强烈的重金属音乐,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位上。

脑子里还在不停的回响着她说的那句话,“你不欠我了,你不欠我了……”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抹掉了两人所有的关系。

人就是这样,越是年少轻狂时候的记忆,就越是深刻。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儿,第一次受到的伤害,通通记在心里,就像是用刀一刀一刀划上去的。

而这两个第一次,都是同一个人给他的。十年之后,这个人告诉他要跟他做陌生人。

挺好的。

薛酒咬着烟嘴,轻嗤一声。

在狂放的重金属音乐中,手机铃声显得那么微小,然而薛酒还是听到了。他一手关了音乐,按下了免提。

小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队长,现场已经勘察结束了,基本上没有找到任何有用信息,没有脚印,没有指纹。”

“周围邻居呢?”

“走访过楼上楼下,还有元小姐隔壁的邻居,他们都说没有听到不对劲的声音。”

“从防盗门和门锁的破坏程度来看,动手的人并不算熟练,邻居一点声音都没听见?”薛酒质疑道。

“我们也这么想的,不过元小姐隔壁那个孕妇的丈夫说自己喝醉了,一直从晚上六点多睡到他老婆回家,我们叫他的时候,他还一身酒味。”

薛酒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先调查一下元宵周围的邻居,再查查最近有没有同样的入室盗窃案件。”

“知道了。”

西山区这边一般没什么大案发生,出了这起入室盗窃的案子,警局忙了好几天,可惜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再加上元宵住的这个小区老旧,附近根本没有可调查的监控,以至于一直也没找到嫌疑人。

而元宵的邻居,小林警官也找人调查过,就是个二流子,没有工作,还有打老婆的恶习,不过他没有其他犯罪记录,平时没事儿也就打个牌什么的,那天晚上也确实是喝多了酒回家的,他作案的可能性不高。

仅有一个线索也没用了,小林警官挺长时间都不好意思来元宵这里吃饭。

警局那边一直没动静,换了门锁后,元宵从旅馆搬回了家里住。毕竟,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儿,生活还是要继续。


没一会儿,护士推着小车进来,见元宵已经睁眼了,朝她笑笑,问她:“叫什么名字?”

“元宵。”

“元宵对吧,你还要做个检查,需要抽血,把右胳膊伸出来。”元宵听话地动了动胳膊,薛酒小心地替她将衣袖挽了起来。

抽血之后,小护士推着车走了,病房里就留下薛酒和元宵两人。

这时候元宵才注意,她住的是单人病房,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薛酒给她订的。

“谢谢,要不是你,我这次怕凶多吉少了。”

正帮她把挽上去的衣袖放下的薛酒没有看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碰巧,就算不是我,说不定也会有别人遇上。”

元宵摇摇头,苦笑,“要不是你,随便有个人走到我门口扔个烟头,恐怕我人就被炸没了。”

煤气可不光能够让人中毒,还能发生爆炸。

她这一次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是和死亡擦肩而过。

“别想太多,头还疼么?”说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元宵轻轻点点头。

“那就睡会儿,睡醒了就不疼了,我给你看着吊瓶。”大概是身体真的支撑不住,也可能是第一次有人在生病的时候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告诉她可以睡一会儿,元宵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一个吊瓶挂完,薛酒按了铃叫护士过来换了新的。一直在外面呆着的小林警官拿着一张单子走了进来。

见元宵睡了,小林没往里进,在门口朝薛酒招招手。

薛酒站起身,脚步放轻走出了病房。

他随手关了病房的门,接过小林递给他的检查单。

“检查结果出来了,确认了元宵在之前摄入过少量安定。”

薛酒看着单子,表情凝重,“立案吧,着重调查她店里两个店员,让小黄派人去守着店,别让任何人靠近。等她醒了,我再问问她详细的情况。”

“明白。”

元宵一直睡到晚上七点才终于清醒了,睁开眼就看见斜靠在墙边,一直盯着她这边的薛酒。

见她醒了,薛酒直起身朝她走过来。

“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么?”

元宵小幅度摇摇头,“已经好多了。”

“饿不饿,我给你叫点饭吃?”薛酒耐心地询问。

元宵并没有感觉太饿,但是薛酒一直在医院陪着她,外面天已经黑了,恐怕也没吃饭,于是点了点头,“多叫点,你也一起吃吧。”

“好。”薛酒笑了下,应道。

外卖很快送上来了,薛酒给元宵叫的白粥和小菜,虽然医生没有刻意嘱咐过,但生病的人吃清淡的肯定没问题。

喝了小半碗粥,元宵就把勺子放下了,看着薛酒拿着饭盒低头吃饭。

抛开之前的成见不提,他吃饭的姿态确实很好看。

薛酒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她,咽下嘴里的菜问道:“怎么不吃了,味道不好?”

元宵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没有味道,无法评价。”

一碗白粥,能好喝到哪去。咸菜也只能夸一句带咸淡,多余的夸奖她实在说不出口。

薛酒被她的表情逗笑,调侃道:“当了厨师的人,对食物的要求果然比我们普通人高多了。”

一边说,一边起身去收拾餐盒。

就在薛酒拎着塑料袋,把她吃了一半的粥盒放进去的时候,听到元宵开口问他,“薛酒,这次煤气泄漏,不是意外对么?”

她还记得睡觉之前小林警官问过的话,那时候脑子一片混沌,什么都没想过,现在细一想,就感觉到不对劲来了。

店里的厨房,除了她之外几乎没人进去。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炒的最后一盘菜是干煸肺子,然后就把煤气的阀门关紧了。

因为偶尔会忘记,所以她在换下厨师服,走出后厨之前又特地去看了眼阀门。

如果阀门不是她忘记关了,那就只能是有人打开的。

薛酒把塑料袋放到一旁,坐到元宵窗边的凳子上,与她面对面,表情严肃道:“刚才我让医生给你检查过,证明了你之前曾经摄入过少量安定,你的嗜睡可能是因为吃了安眠药。”

元宵嘴微微张开,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能肯定你关了煤气阀门,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薛酒对她道。

“有人想让我死?”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脑子里仍旧一片空白。

“你和人结过仇么?”

他问完,发现元宵盯着他看。薛酒无奈,“我不算。”

元宵摇头,没等薛酒问,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搬来这边大概一年多,周围认识的人不多,我的店附近也没有开其他的小吃店,没有跟别人产生过摩擦。”

“你住家那边的邻居呢?”

“邻居啊……”元宵的表情有些纠结,“我的邻居就是我店里的青禾,还有她老公王顺昌。我跟青禾关系挺好的,倒是王顺昌因为经常打青禾,我们见面几乎不会说话。”

“他打你店员的时候,你没有阻止过么?”

薛酒这话问的有些直,元宵只是愣了一下,说道:“以前我们周围的邻居都报过警,但是家暴这回事儿,青禾不想解决问题,警察也没什么办法。后来我听到隔壁吵架,声音太大了,就把电视调到最大声,反正我们那儿隔音不好,他吵我我就吵他,几次之后他就收敛了。”

薛酒可能也没想过还有这种招数,忍不住问了句,“你电视里一般都放什么?”

“电视购物啊。”

哪怕他很少看电视,也知道电视购物的威力,真是非常的惊人。

薛酒一脸受教地点点头,继续问,“青禾的老公有没有因为你做的这些事对你恶语相向?”

元宵摇头,“没有。”

“你店里的另一个服务员小赵干了多久?”

“小赵从我开店就一直在这里,大概有一年多。”

“他平时做什么工作?”

“之前他一直做服务员,后来店里开了电话外卖,我给他额外的补贴,让他送外卖。”

“一般情况下,他送完外卖几点回到店里?”

元宵想了想,回道:“正常大概两点多就回来了,如果有别的事耽搁了,他会给我打电话。”

“你在午休之前,有喝过水或者饮料么?”

“有,我习惯喝白开水,水是从饮水机里接的,一般放在厨房的案板上。”她想了想继续道,“今天的水是我自己接的,现在杯子应该还在厨房里。”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能碰到你的水杯么?”

“之前我不知道,今天的话,还真没有别人碰过我的杯。”

元宵这边问完话之后,薛酒起身去给小林警官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小林似乎在外面,一边走路一边喘气,“队长,我这边调查了元家小食的服务员赵永刚,他说今天送外卖的时候发现地址上写的是一片拆迁楼,刚去就被几个地痞揍了一顿,还把他身上的钱和手机抢走了。”

“他去报过案么?”薛酒问。

“这就是奇怪的事儿了,我是在家里找到他的,他就腿上有个擦伤,脸侧青了一块,口口声声说自己被抢了,也没去附近派出所报案。”说完,小林警官补充了一句,“这小子不太对劲。”

“青禾那边是谁负责调查的?”

“是小黄带人过去的,他那头一直没动静呢。”

“你继续查一下赵永刚,主要确认一下在两点之后,他究竟有没有回过店里,小黄那边我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好,知道了。”

小林挂了电话后,薛酒又拨通了小黄警官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了起来。

“喂?队长。”

电话那头,小黄警官的声音带着点烦躁。

“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点进展都没有,队长你不知道,青禾那个老公就是无赖!我们刚进他家,他就说他老婆动了胎气,非要去医院。到了医院,医生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吵吵嚷嚷的说是我们把他老婆害的差点流产,把我们堵在病房外面不让我们进去。”

“你先去询问医生,如果孕妇情况并不严重,强制他们配合调查。”

最终小黄也没能见到青禾,据医生所说,她确实有流产征兆,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导致。

哪怕急于破案,他们也不敢随便闯进去,这年头警民纠纷本就不少,要是被曝光到网上,他们这身警服都要丢。

小黄没办法,在请示了薛酒之后,派了两个警员在门口守着,打算等青禾情况稳定后再询问。

青禾的老公对此很不满意,一个劲的嚷嚷要投诉他们,见门口两个警察始终无动于衷,闹了一阵子,又被医院的护士警告过不准大声喧哗,这才骂骂咧咧的摔门进了病房。

元宵在医院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刚到七点,薛酒就到了。他穿着黑色夹克,衣襟敞着,里面是一件黑色T恤,身上还带着外面裹挟而来的丝丝凉意。

他进门的瞬间,元宵就先替他冷了一下。

薛酒倒似没事的人一样,走到她病床前,把手里的粉色保温杯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在元宵的注视下,他一边拧开保温杯,一边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了皮蛋瘦肉粥,还有几个瓜饺。”

边说着,边把盛好的粥递给元宵。


“元东早就火化了,我们手上也没有证据,充其量只是怀疑而已,想要从齐亨那边查,恐怕是不行。”老唐对薛酒道。

薛酒点头表示理解。

“现在只能看容华娘家那头有没有动静了。”说完,老唐似乎想起什么,侧过头问薛酒,“对了,我记得你把小黄派去连丘了,他那边查到什么了?”

连丘那边毕竟是元彪和元奎老家,这案子现在还在他手里,因为牵扯到了二十年前的案子,甚至可能还有一个幕后之人,所以至今也没结案,老唐也一直注意着那边元家的人。

薛酒摇头道:“小黄应该还在调查,他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

老唐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但他这些年经手的复杂案子也多了,耐性总是有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犯罪,总有些线索会留下,他们只需要抓住那些线索就够了。

不管当初被元东藏起来的那个人是谁,最后总能被揪出来的。

此时,被老唐和薛酒惦记的小黄心情却十分烦躁。

因为上面打了招呼,所以他到连丘之后,连丘市局的同僚很配合的将元苍的二侄子元继从拘留所带回到局里。

配合他一起问话的是连丘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

两人对于审讯犯人都是有一定经验的,但是无论他们怎么问,元继就是咬死了他和元苍闹矛盾只是因为种地的事儿。说是元苍之前租给他们家的地今年非要收回去,他一时气愤才动手推了老头一下,没想到人就这么没了。

两人争吵的时候确实有人看见,但是那些人都离得远,并没有听到具体内容。所以元继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别看元继只是个普通农民,面对警察时却一点不怵,一口咬死了自己不是故意的,无论他们怎么问,都不改口。

从元继这里一点线索都得不到,而市局派去东渠县的两个警察同样也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走的时候他是跟队长打了包票的,总不能什么也查不出来,灰溜溜的回去,他丢不起这个脸。

没办法,小黄只能自己跑了一趟东渠县。好在,他这段时间跟副队长混的比较熟,知道对方有个叔叔在东渠县派出所当所长。

他借了这层关系,以所长侄子的身份出现在了东渠县。

地方越小,就越是排外,但是只要有一个能够被认可的身份,再被接纳就相对容易很多,如果他要是有点钱的话,那就更好了。

小黄在东渠县晃悠了两天,结合之前对元继的调查资料,终于找到了一家他常去的棋牌室。

这棋牌室就开在街里,并排两间门市,一个打牌打麻将的,一个开着小超市,都是棋牌室老板经营的。

小黄在小超市里买了两回进口水果,跟老板闲聊的时候顺口透露了一下自己的“关系”,又问他这地方有没有乐子,就被老板介绍进了棋牌室。

跟那些人玩了一个晚上的麻将,输了三四百块钱,他也算跟牌友们混熟了。

这些牌友都是本地的,开始连丘市局那边下来人问,他们一个个全都是一问三不知。但是闲聊起来,小黄就发现,他们可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事儿多了。

打麻将的时候,如果有人愿意聊天,又有人愿意配合,那对方就能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恰巧,小黄这一桌子都是比较能说的。

其中一个起了个头,另外两个也都跟着唠起来了。

小黄打了张牌,状似好奇地说,“我来的时候听我叔说,你们这边刚出了个杀人案,真的假的?”

小黄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跟他打牌的几个都从超市老板那边听说了,他口中的叔可是他们这边派出所的所长。

他们对他的态度自然比陌生人要好多了,当下也不瞒着他,压低声音道:“当然是真的了,弄死人的就是元继,住我们家后面的,我当初瞅那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这人说完,小黄的下家忍不住嗤笑了声,调侃道:“赢过你钱的,你当然瞅他不是好东西了。我倒是觉得元继那小子平时还挺好的,跟被他弄死的老元头感情也不错,不像是故意的。”

这俩人都说完了,小黄忍不住扭头看自己上家,那个没说话的中年男人。

问他,“曹哥,他俩说的不对么?”

姓曹的男人从刚才两人说话后,就一直露出不屑的表情,小黄这一问话,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那姓曹的男人才撇撇嘴,眼睛瞟了瞟四周,才弯下腰,小声说:“你们知道个屁,那天我卖肉回来正好碰上了老元头,那老头站在墙角,也不知道跟谁打电话,手上拎的菜洒了一地,一边说话还一边抖,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着了,还对电话那头的人吼‘是不是元继跟你说的……’”说完,他耸耸肩头,“之后没一个小时老元头就死了,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元继的事儿。”

小黄心里一惊,如果这人说的是真话,那个跟元苍通电话的人是谁?跟元继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眼珠一转,忍不住问道:“曹哥,当时有警察来调查吧,你怎么不说这个啊?”

那男人哼笑了声,“说了有个屁用啊,老元头的儿子姑娘都不想着追究,我上去说三道四的,不是找骂么。”

小黄也不能跟他讲配合警察办案人人有责这种话,事实上,跟他一样想法的人有的是,不主动找事儿,也不给自己惹事儿。

不然他也不会用混在这里跟人打麻将问消息了。

好歹,是被他问出了点有用的。

他们当时可没有想着去查一个老头的手机通讯录,现在,怕是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一天后,小黄拿到自己查到的唯一的线索回到了秦川市。

薛酒已经早早在办公室里等他了,小黄一身的风尘仆仆,手上还拎着行李箱,怕是连家都没回就直奔局里。

“队长,可算是让我找到了点线索。”他把行李箱推到一边,一屁股坐在薛酒办公桌对面,从兜里掏出张纸拍到了桌上。

纸上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号码后面写着一个名字——刘方

“刘方是谁?”薛酒抖了抖手上的纸,抬头问小黄。

小黄把之前听到的消息跟薛酒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这个号码的主人在元苍死前和他通过电话,并且提到了元继。”

“对,而且我找连丘市局那边查过,这个号码是秦川的,并且包括元苍的儿女在内,没人知道刘方是谁。”

“做的不错……你找小林帮忙去查,看看刘方到底是什么人。”薛酒夸了一句,把纸递了过去。

小黄拿着纸刚往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笑嘻嘻地说,“队长,元姐现在住你家附近吧?”

薛酒斜眼瞟他,“对,有事?”

小黄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道:“你能不能问问她,什么时候开店啊?”

他这几天在外面除了面条就是馄饨,要了两盘肉总觉得吃起来不够香。

有元家小食的珠玉在前,现在吃什么味道都不对了。

薛酒没吭声,小黄也没敢继续呆着,赶忙跑了。

小黄走后,薛酒却在心里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了。他之前建议元宵开私房菜馆,元宵也没有拒绝。

这阵子他忙着案子,也忘了带她去看店面,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应该是没底。或许这两天该抽空带她去东山那边走一趟。

下班后,薛酒回到家,站在家门口,看了隔壁紧闭的大门好一会儿。

自从那天问过元宵母亲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个就没有再见过面。

他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本以为一切都说开了,这个坎就没了。可没想到,说开之后,他依旧不能释怀。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对一个人无比亏欠,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

听元宵讲那些过往的时候,她脸上其实看不出多难过,可是薛酒却听的心疼。那是一种很难说明的感觉,他很清楚这代表的意义。

这是一个他动心的预兆。

他有两个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调查案子,找到幕后凶手,案子结束后,两人减少来往,直到成为她希望的陌生人。

或者,去追求她,和她在一起,将她过往的伤痕一点点的抹去,同时也能够抹掉他心底的歉疚。

如果是其他人,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个,他并不是很喜欢情绪失控的感觉,甚至就连过往的恋爱,他也能够足够的掌控自己的情绪,直到分手的那天。

然而这个对象是元宵,由不得他不去深思。

以身相许的这个说法或许挺可笑,可薛酒觉得,除了自己,他没有什么能够用来补偿元宵。

钱或者物质,或许那是元宵缺的,却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的。薛酒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他似乎,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项。

他做出了选择,可是元宵会怎么选呢?

薛酒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然后走出家门,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走出警局的时候,薛酒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已经被他熟记的号码。

隔了一会儿,元宵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才响起,“喂?”

“在睡觉?”

“嗯……”元宵明显还没有清醒,带着点迷糊。

“我下班了,一会儿到家,要我买点什么东西带回去么?”

元宵拿着手机从暖呼呼的被窝里坐起来,微卷的长发散乱的披着,眼神慢慢恢复清亮。

薛酒家的厨房,基本就是个摆设,基本可以概括为,有锅,能开火。元宵下午回了趟家,拿了些调料过来,但是家里的菜已经吃光了。

于是她对薛酒道:“买点菜吧,家里没菜了。”

“买什么菜?”

“嗯……晚上喝鱼汤怎么样?”

“行。”只要好吃,薛酒通常没意见。

“那你回来的时候买块生姜,买一条黑鱼,如果鱼小的话就买两条。”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再买点芹菜回来,芹菜土豆丝。”

薛酒:……

为什么还要吃芹菜?

他对于有各种奇怪香味的蔬菜,向来是敬而远之。于是委婉的建议道:“晚上一个黑鱼汤就够了,不用再做别的了吧?”

可惜,他的小心思是注定瞒不过去的。

元宵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两个字,“不行。”

既然迂回不行,那就打直球好了,他一脸纠结地继续问,“我能不吃蔬菜么?”

“当然不能。”元宵声音轻快,“合理膳食,荤素搭配,对身体有好处。这是一个厨师对你的专业建议。”

薛酒仰天叹气,“我前二十多年一直这么吃,身体也挺好。”

“你说得有道理。”元宵竟然赞同了他的话,但是薛酒知道肯定还有后半句,“不过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不要随便质疑给你做饭的人,因为她可以决定你究竟是吃一顿芹菜,还是以后顿顿吃芹菜。”

“这话是谁说的?”

“我啊。”

薛队长终于被女朋友教会了什么叫认命。

他乖乖地买了黑鱼,以及芹菜,在一个小时之后回到家里。

一个人住的时候可能永远无法理解,下班回家,屋里开着灯,有人对你说一句“你回来了”这种感觉。

哪怕薛酒的父母,也没有给过他这样的问候,因为他们通常比他更忙。

所以,当他拿钥匙打算开门的时候,元宵拉开门,屋里明亮的灯光在她身后,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结婚,去过那种满是枷锁的生活。

“回来了。”说话的时候,元宵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塑料袋,鱼还是活着的,在里面蹦了一下。

“嗯。”薛酒应了声,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去歇会儿吧,一会儿饭就好了。”元宵随口嘱咐了一句就拎着菜进了厨房。

薛酒去换了衣服,洗了把脸出来,然后坐在客厅里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元宵。

他以前的每一场恋爱,都和现在不同。不止是不同,而是……天差地别。

大学的时候,他带女朋友飙过车,泡过吧,一场恋爱谈下来风风火火,人尽皆知。后来进了社会,他陪她们逛街,聚会,带着她们去格调优雅的店里用餐,哪怕是分手都会送上礼物,大家友好的说声拜拜。

在工作之后,他一直按照同样的标准找女友,所以每一任女友,在离开的时候都是和平分手。

大家都是冷静且克制的。

他欣赏这样的女人,因为他母亲就是这样的。虽然早就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他在某些观念上依旧被他父母所影响,他的女朋友,都是能“配得上”他的。

只有元宵才是那个特例。

她没有其他人所拥有的特质,她对美食可能很有心得,却无法说出佐餐酒的产地,她没有亮眼的学历,没有高端的审美。他们的话题,始终是围绕着生活。

这让薛酒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之前的恋情都会走向分手。

因为他的家庭需要他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女朋友,可他本人却在需求一个可以接受他的职业,陪着他一起生活的女友。

从一开始,他就找错了方向。

如果他和元宵早五年相见,一切可能就不会这样。人的想法,永远是在随着年龄而改变。

他庆幸自己是在十年后和元宵见面,他们都变成了适合彼此的样子。

元宵当然不会知道薛酒在想什么,对她而言,恋爱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她没有经验,只要顺其自然就好。用美食填饱他的胃,也是她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当然,如果她男朋友不挑食,那就更好了。

黑鱼已经被去了腮,刮了鳞,清理了内脏,切成了长度相等的鱼段。

在锅里加上猪油和些许植物油加热后,慢慢将鱼块放进锅里,小火将鱼块煎成金黄色,然后倒入料酒,放上两片生姜和葱段翻炒。

炒出香味后,冲入开水慢炖。

等到汤汁转为乳白色,再加上盐,点上一些醋,黑鱼汤的香味就彻底被激发出来了。

关火后,薛酒十分自觉地拿着汤碗过来盛鱼汤,并且目光避免和菜板上已经切好的芹菜接触。

等他摆好了碗筷,盛完了饭,只坐着等了两三分钟,元宵的芹菜炒土豆丝也出锅了。

可惜这道菜就没人主动来盛了。

元宵把菜端上去,坐好后,薛酒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鱼汤。

黑鱼汤里调料很少,但却十分鲜美,也喝不出半点鱼腥。而他也如之前说的一样,用这一碗汤完全能吃下两碗饭,芹菜什么的实属多余。

可惜元宵给夹的菜,他不敢不吃。

捏着鼻子吃了两口芹菜,他竟然吃出点感觉来。虽然芹菜的味道还是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土豆意外的不错。

值得吃上半盘。

最后,元宵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清盘。

她甚至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少了?还是之前饿着他了?

吃饱喝足,薛酒主动去收拾碗筷,元宵在旁“场外指导”。

两人在厨房里说说笑笑的时候,客厅里,元宵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短信传了进来,然后屏幕很快又灭掉了。


薛酒敲门的时候,元宵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还敷着面膜,听到敲门声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除了薛酒也不会有别人。从那次说到她妈之后,薛酒就没来过了。

她大概知道,薛酒是为什么不来的。那天她其实注意过薛酒的表情,他大概觉得亏欠了她很多。

他们才见面那时候,薛酒就是抱着补偿的心态接近她的。而现在,他知道了更深一层的隐情,对她的歉疚怕是更深。

在社会上呆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对不起她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她还真的没想到,薛酒会是这样有“良心”的一个人。

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真正把她推往绝路的,不是薛酒,也不是薛酒的母亲,而是她亲妈。

薛酒的存在,充其量只是让她更惨一点。而她也没让薛酒好过多少,甚至站在薛酒家族的角度来看,她毁了对方的前途。

她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扯平了。

从猫眼确认了一下,元宵打开门。

薛酒站在一门,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绿油油的脸,原本的一腔热情瞬间被浇熄。

元宵穿着小熊图案的居家服,顶着一张绿色的脸,站在门里,看他的目光和往常一样平静。

“进来吧。”说完,她也没理薛酒,自己跑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薛酒站在门口呆愣一会儿。

感觉这个发展基调有点不对。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正常女人会这样毫不设防的邀请一个单身男人进她家么?

元宵这么做,只能证明她没把他当成一个男性。他警察的身份,显然让元宵抛弃了性别这个概念。

而这些天给他做饭,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查的是她的案子,所以想要报答一下而已。

这个认知,着实让薛酒有点失望。

“站在门口干嘛?”发现薛酒站在门口发愣,元宵忍不住问了句。

薛酒没吭声,在门口换了鞋关门走了进来。

因为有人在,元宵总不好继续躺着,只能坐起来。而薛酒则是直接坐到了她身旁。

“案子有进展了?”

元宵觉得,他会过来,肯定是跟案子有关,就问了一句。

“找到了一些线索,现在正在查。”

薛酒的话并不像是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他过来干什么?

元宵奇怪地偏过头看向他,就差没直接问他过来干什么了。

元宵好奇满满的目光,让他突然觉得很丧气。

他自己在那儿纠结半天,而对方完全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几乎可以确定,只要他把话说出来,九成会得到一个类似于“对不起你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卡。

而且,哪怕是一次失败的告白,他也不希望告白的时候,对方的脸是绿色的。

酝酿好的话,最后又被薛酒咽了回去。

“有时间么,我们去一趟东山路。”

东山路?元宵听到这地方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当然有。”

她虽然从来不认为薛酒会食言,也没想到他现在就会带她过去。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很快就可以开店了?

对于生活中只有工作这一种消遣的元宵来说,这段日子的生活虽然悠闲,但是实在很无聊。

她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偶尔薛酒会上门。这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古代皇宫里的小嫔妃,天天巴望着皇上有空来睡一下。

晃了晃头,把那些有的没的想法晃出脑袋,她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脸,又回屋换衣服,没一会儿就收拾完毕。

看着眼前扎着马尾辫,穿着毛衣牛仔裤的元宵,已经做好了等待半个小时准备的薛酒看了下手表,十分钟,非常迅速。

“收拾好了?”

“嗯,走吧。”元宵把钥匙和手机揣进兜里,往门外走。

两人一起下楼,在电梯里,薛酒有些好奇地对她道:“我好像从来没看见你化过妆。”

他曾经接触过的女人,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哪一个都是妆容精致,艳丽逼人,只有元宵是个例外。

元宵不在意地随口解释道:“习惯了,有些客人鼻子很灵的,化妆品和香水的味道一旦混进食物里,就变味了。”

虽然嗅觉这样敏锐的客人并不多,但是作为厨师,她还是很注意这一点的。

至少不能让客人在她做的菜里,吃出食物以外的味道来。

薛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灯也都亮了起来,薛酒把车开出小区,外面的公路上来往车辆并不少。

开出了西山区的范围之后,公路两旁的高层建筑就多了起来,也更加的繁华热闹了。

七彩霓虹的牌匾闪烁着光芒,路边人来人往。外面和西山区好像是两个世界。

他们在市区里堵了会儿车,将近一个小时,元宵才终于看到了东山路的路标。

进入东山路之后,她在市中心见过的热闹喧嚣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薛酒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后,两人下车。刚一开车门,一阵风吹过来,元宵打了个哆嗦。

毛衣确实很暖,可是风一吹就被吹透了,她不禁有些后悔没带个外套过来。

心里这么想着,一件衣服突然被披到了她肩上,她低头看了眼,发现竟然是薛酒的外套。

“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薛酒说完,先打开车门下去了。

元宵看了眼站在车门旁边,只穿了件衬衫,袖子却还被挽上一截的男人,乖乖把自己缩进他的外套里。

好在薛酒的房子距离停车位不远,走了两三百米,两人来到了一栋黑漆漆的二层小楼前。

旁边也是同样的建筑,不过隔壁似乎是有人的,能够看到窗户里暖暖的灯光。

元宵没有在隔壁看到牌匾,于是问正在找钥匙的薛酒,“隔壁是住家么?”

不怪她这么问,实在是,这些二层小楼盖的,和那些小别墅都差不多了。

“不是,这条街的房子都是商铺。”

“那隔壁是做什么的?”

薛酒扭头看了眼,随口解释道:“那是家裁缝铺。”

元宵惊讶了一下,“现在还有人做衣服穿么?”

而且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开裁缝铺,真的能回本么?

薛酒笑了笑,“知道现在什么样的衣服最贵么?”

元宵迟疑道:“……世界名牌?”

“是纯手工定制,世界只此一件。”这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薛酒推开门,继续道:“隔壁的朱家裁缝铺很有名,手艺也很不错。”

元宵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他,“什么人都可以去那里定制衣服么?”

“他们只接待固定的客人,和客人介绍来的客人。”说话的同时,薛酒已经找到了灯。

一楼的灯被打开,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之前房子是被租出去开咖啡店的,现在屋里的装修还带着欧式的味道。

不过格局基本上没有太大问题,沿着楼梯上到二楼,楼上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显得空荡荡的。

楼上的空间也不小,本来按照她的设想,可以隔出两个包厢来。但是刚才,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要开私房菜馆,要吸引人的,除了饭菜,还有气氛。她既然主打日常菜,那店里自然要让人有家的感觉。

她倒是对接下来的装修有了些想法,如果设计好了,到时候装修花的钱,应该会比预计少很多。

薛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上来了,看见元宵在空荡荡的二楼转来转去,身上还穿着他那件比她整个人都大了一圈的衣服,两个衣袖晃来晃去。

她的眼睛很亮,脸上还带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薛酒站在楼梯口,看了她好一会儿。

元宵刚想好楼上的装修,一转身,就看见站在楼梯口的薛酒。他似乎一直在看着她,她转过来,目光也没有收回去,依旧落在她身上。

那种目光,让元宵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稍稍偏了偏头,不去看他的脸,“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薛酒走到她身边问,“有喜欢的装修风格么,我找来人做。”

他的话说的似乎太过云淡风轻,以至于元宵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等意识到他的意思后,元宵赶忙摆手,“不用了,我不打算装修,稍微清理一下,然后买些家具来就可以了。”

既然是家常菜,当然要在家庭氛围里吃饭最好。

想要营造家庭氛围就不必装修什么风格,她只要按照自己想象的家庭的样子布置就可以了。

薛酒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勉强的表情,才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店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现在都八点半了。”元宵看了下时间,对薛酒道。

“好。”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薛酒在屋里关灯,元宵站在门口等他。

这时候,隔壁裁缝铺一直关着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先走了出来,他走出来后拉着门把手,随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气质雍容的美丽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元宵浑身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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