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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祸水:贵女三嫁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杜远川自认不是好色重欲之辈,他的后宅如今只有两个妾室,亡妻是年少时父母做主给他聘的,两人门当户对,虽然谈不上恩爱和鸣,但也算相敬如宾。
两个妾室是亡妻的近身侍女,姿色平平,性情木讷。前些年妻子身子不好,她就主动抬了两个侍女给他做姨娘,平日里,他也只是偶尔见一下。
从少年时的登科及第到如今的一州知府,杜远川一心都扑在公务上,男女之事他从未上心。
以至于,元妻都过世三四年了,杜远川还迟迟没有续弦,如今遇到了令他心动的女子,他想是该考虑了。
年少时不在意,没想到过了而立之年,这颗干枯寂静的心却突然像是被甘霖浇灌一般,又鲜活了。
只是现在陆明修刚死,又是殉职,苏婉宁还得为陆明修服丧,杜远川只能忍下内心的悸动,暗劝自己来日方长。
滨州离燕京不算远,快马加鞭不过七八日的路程。
今上收到奏报,感其因公早逝,当众下旨破例进封长青县令陆明修为正五品忠勇散男爵,世袭罔替,因陆明修无子嗣,故其爵位供养由其堂兄陆明松承袭,陆明修双亲皆由陆明松侍奉终老,另特赐一千两白银为其置办丧礼,并由知府杜远川遣使护送陆明修灵柩回乡安葬。
这日,杜远川陪着宣旨使一齐来到县衙传旨。
使臣不能久留,宣读完圣旨,代今上慰问陆怀义夫妇几句,便匆匆回京了,其余交由杜远川全权负责。
“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二老节哀顺便,多多保重身子。”杜远川上前将跪在地上谢恩的陆怀义夫妇扶起,劝慰道。
“承蒙知府大人关怀,之前一直听修儿说,知府大人对他关照有加,老夫在此谢过。”陆怀义说着又要跪下。
杜远川连忙将人拦住,“老人家不必多礼,明修才华昭昭、勤谨奉公,将这长青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应该是本官感谢他才是。”
“也请弟妹节哀。”问候完陆怀义夫妇和陆明松,杜远川的目光落到苏婉宁身上。
苏婉宁一直低着头安静地站在王氏身后,乍闻有人问候自己,本能地抬头望去。
眼前的男子身形伟岸,面容端正俊朗,一身绯色云雁纹官袍将其衬得威严庄重,虽已年近四十,却未见丝毫苍老,发须乌黑苍劲,麦色的肌肤依旧紧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只一眼,苏婉宁便受惊地低下头,碎步上前,福身一拜,轻声道:“妾身拜谢知府大人。”
“弟妹不用多礼。”杜远川上前将人虚扶起来。
女子软糯的娇音传入耳中,杜远川情不自禁地细细打量。
她低着头,垂着眼睑,浓密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两片红润娇嫩的唇瓣轻轻抿着,呼吸稍显急促,连带着胸前的丰腴也……
杜远川顿时心猿意马,连忙转过头不敢再看,要不是时机场合都不对,他定会将苏婉宁……
“不知二老想何时扶灵柩回乡?本官也好安排。”杜远川只好以别的话题来岔开自己躁动的心绪。
“老夫自然希望越快越好,有劳知府大人多多费心了。”人死了,最重要的便是入土为安,陆怀义想早点带自己的儿子回家,老来丧子的悲痛,让陆怀义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还未到知命之年,但看起来却与七八十岁的老翁没有分别。
“你?那真是多谢韩公子救了我家媳妇,有劳了……”原来好事都是被这个男人给破坏了,王氏恨不得上前撕碎韩肃的脸,可她不敢,如果这样她不就不打自招了?
“老夫人不必客气!”看着王氏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韩肃才稍稍感到一丝畅意。
王氏:……
陆明修拿起案桌上的醒木重重一拍,厉声问道:“钱氏,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谋害官眷可是大罪,重者夷三族!”
钱妈妈捂着红肿的脸,惊恐地望了眼堂上的陆明修,又转头祈求般地看向王氏。
可王氏却像个局外人一样,仿佛事不关己,钱妈妈这才明白,原来王氏是想拿她作替罪羊。
她鞍前马后地伺候了王氏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不帮自己求情也就罢了,还想把罪责全推她身上,这是要置她全家于死地啊!
“夫人,你好狠的心呐,老奴都是听您的吩咐行事啊,老奴和少夫人无冤无仇,何苦要毁她清白害她性命啊?”谋害官眷这个大罪她可担不了,既然王氏不顾她的死活,钱妈妈自觉也没必要替王氏隐瞒了,保命要紧!
听到钱妈妈那句“毁她清白害她性命”,陆明修气得浑身发抖,“腾”地从椅子上弹起,大步走到堂下,狠狠地踢在李冬的身上、脸上,一下又下……
堂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人上前阻止,师爷本想开口劝诫,却被韩肃飞来的一记刀眼警告,他识相地退下,自然也不敢把这段记录下来。
直到陆明修发泄得差不多了,陆明松才上前劝道:“大人,眼下还是先把案情审清楚。”
陆明松向来克己守礼,要是换成平时,他早就上前拦陆明修了,可这一次,他不但不想阻止陆明修,甚至自己都想动手!
“修儿,娘冤枉啊,都是这个刁奴诬陷娘的,你可千万别听信钱氏的谗言,娘对此事一无所知啊……”王氏敞开了嗓子哀嚎,刚才陆明修的举动实在吓坏她了,之前陆明修也常为了苏氏和她置气,可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如此冷漠。
现下,儿子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和仇人一样,陆怀义本来就厌恶她,如果再失去儿子这个倚仗,那么她一定会被逐出陆家的,所以这件事她只能咬死不承认!
“不是你?你还敢说不是你!如果没有你的指使,钱氏为何要这么做?她害了阿宁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陆明修双眼猩红,犹如出了笼的野兽,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他的生母就好了。
“或许……或许是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许是她拿了别人的好处……对……就是这样的……”王氏着急撇清关系,却没发现自己语无伦次满是破绽。
“不,少爷,不关老奴的事,老奴好端端地怎么会害少夫人呢,就算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啊!是夫人,夫人一直很厌恶少夫人,夫人说只要毁了少夫人的清白,少夫人一定不会苟活,到时候既能除去少夫人这个眼中钉,又能再给你续弦一位高官家的千金,一举两得……”钱妈妈双腿不能动弹了,只能借臂力蠕动到陆明修脚边。
说完,见陆明修没有什么反应,钱妈妈又道:“还有少夫人一直未有身孕,也是夫人安排的,夫人一直安排人在少夫人的饮食中下避子药,避子药是夫人让姑苏老家的李郎中亲手配的,如果少爷不信,可以派人去细细查问,老奴所说句句属实……”
“这主意明明是你出的,要不是你怂恿,我怎么会如此糊涂……”王氏听到钱妈妈倒打一耙,气得什么都说出来了,等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王氏和钱妈妈狗咬狗,众人都被惊得不轻,对王氏,他们都是摇头无语透顶,因为厌恶儿媳妇,竟然不顾子孙后代给儿媳妇下避子药,为了除去儿媳妇,不惜给儿子戴绿帽子,普天之下,应该也就王氏一人了。
“避子药?哈哈哈……避子药?母亲,你可真是我的好母亲啊,普天之下居然会有你这种母亲,你就这么想看着儿子断子绝孙吗?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陆明修绝望到了极点。
他的阿宁最怕吃药了,可为了孩子,她是一碗一碗的苦药往肚子里灌,有时候他不忍让她受这个罪,她还心怀愧疚。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阴谋,而不是她的问题!
“你这贱人,看我不打死你!”陆怀义一直默不作声,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儿子,他哪边都不好帮,可听到避子药,事关陆家后嗣,他忍无可忍,一巴掌重重地落在王氏暗黄的脸上。
“你个老东西,不帮我就算了,还敢打我?”王氏也没忍着,上前就和陆怀义扭打成一团。
这个老东西平时冷落刻薄她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当着儿子和这么多外人的面打她,同样是为人夫,还是亲父子,差别怎么这么大!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是吗?”陆明修怒喝一声,转身回到堂上宣判,“犯人钱氏、李冬,谋害官眷证据确凿,判决如下:李冬意图污辱官眷,重打五十大板,拔去舌头,施以宫刑,三日后午时菜市口枭首示众;钱氏,意图谋害官眷,削去四肢,拔去舌头,扔到街上行乞,钱氏三族亲属皆流放西南。”
李冬是个孤儿,所以陆明修只能治他本人的罪,可钱妈妈不同,她所有亲属都在陆府为奴,想要集齐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听到这个判决,钱妈妈和李冬眼前一黑,都被吓晕了过去……
陆怀义和王氏也被儿子的狠辣震惊,停下了厮打。
衙役将李冬和钱妈妈拖下去后,陆明修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来放在案桌上。
随后,他走到陆怀义和王氏面前,含着泪郑重地给他们鞠了一躬,说道:“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了。从阿宁进陆家门的第一天起,你就处处刁难她,为了这个家的安宁,她处处容忍,可她的忍让换来了什么呢?换来了避子药,甚至差点丢掉了性命!儿子真的很在乎阿宁,她比我的仕途比我的性命都重要!今日,如果阿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至于子嗣,不管以后阿宁有没有生养,我都不在意,只要她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犯了如此大罪,我身为县官却不能将你绳之以法,我实在愧对大梁的律法和圣上的恩典。回头我会写一份辞呈,待堤坝竣工,我就将辞呈递上去,儿子的话已尽,还请父亲以后管好自己的妻子,别让她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就连韩肃也没想到陆明修会如此决绝,丝毫不留余地,此时此刻,他对陆明修再无半点芥蒂,只剩下满腔敬佩。
“修儿,别冲动啊,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呢?你就算要和你母亲置气那也没必要辞官啊!”一听到陆明修要辞官,陆怀义一时方寸大乱,他们陆家好几代人才出了这么一个走仕途的,虽然现在官小,但以他儿子的能力才学,迟早是要平步青云的。
“当初,儿子以为有官爵傍身,就能护住阿宁,如今想想真是可笑,既然如此,儿子还不如做个平民百姓,日日陪在阿宁身边,这样歹人就没有机会伤她害她了。”还未认识苏婉宁之前,陆明修也想过功名利禄,可对苏婉宁一见倾心后,他只想和她生儿育女相伴到老,为官做宰都是浮云。
可后来架不住王氏天天哭日日闹,陆明修才不得已痛别娇妻进京赶考。
“如果是因为这个,父亲向你保证,从此以后一定会好好看着你母亲,不让她再胡来!”陆怀义推了推王氏的胳膊,让她赶紧表个态。
“是是是,母亲知道错了,母亲以后再也不敢了,母亲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找婉宁的麻烦了,修儿,我们不辞官好不好?”王氏虽然不情愿,但听到陆明修要辞官她也慌了,在她一众兄弟姐妹、闺中密友中,只有她的儿子金榜题名做了官,她现在风头正盛呢,如果儿子辞了官,那以后她的脸往哪里放啊?
“是啊,松哥,你快帮着劝劝,修儿从小最听你的话了。”陆怀义期盼地看向陆明松,希望他能帮忙劝说一二。
陆明松却置若罔闻,淡淡道:“二弟也不是孩子了,他自己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陆明修的性子,陆明松再清楚不过,只要陆明修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这次是触到陆明修的逆鳞了,他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闻言,陆怀义气急败坏,怒道:“你这是什么话?”
“父亲,你的保证要是有用的话,崔氏姨娘又怎会惨死?我心意已决,任何人都不必多言!退堂!”陆明修扔下这一句,便不再理会陆怀义夫妇。
从陆明修记事起,父母就关系冷淡,见了面也是争吵不休,一开始陆明修还有些怨恨父亲,觉得他对母亲不好。
可八岁那年,他顽皮不肯午睡,躲在王氏妆台下想吓吓她,无意间却听到了王氏和钱妈妈的谈话,得知了往事,陆明修觉得,父亲没把王氏休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转身走到韩肃身前,恭敬道:“今日,想必韩庄主也劳累了,韩庄主请回府休息吧,陆某后院还有要事,就麻烦大哥替我送送韩庄主。”
韩肃点头应道:“陆大人请自便。”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陆怀义本还想再劝几句,可听到陆明修的那番话,他却什么也说不出了,只觉得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像是被毒虫噬咬一般,令他痛不欲生。
往事又浮现眼前,那个娇美的女人,就那样在他怀里咽了气,那时她已经有了他们的骨肉……
陆怀义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王氏的手笔,但他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加上王家财大气粗,这些年,他也没能把王氏怎么样,这才让王氏一直横行至今。
陆怀义感到羞愧,他的儿子比他勇敢多了,要是他能有修儿一半,他的燕娘也不用委屈做妾再丢了性命。
他的燕娘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如果她还在,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子孙满堂幸福美满,而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些,陆怀义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迈着沉重的步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县衙……
陆明珠仰着下巴,睥睨着苏婉宁,讥讽道:“二嫂真是心宽啊,我二哥才刚过世,你就有闲情逸致来逛园子。”
“明珠,用了早膳,我只是想来消消食。”对陆明珠的挑衅,苏婉宁置若罔闻,她现在只想安宁度日,能忍则忍吧。
苏婉宁云淡风轻,却把陆明珠气个半死,“二嫂,我二哥都死了,你还能吃得下饭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亏我二哥对你那么好!”
“明珠,不得无礼!”陆明松愤怒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陆明珠一回头,就看到陆明松脸色铁青地站在廊下,陆明珠立刻心虚地低下头,两只手不安地绞着手绢,平日她最怕的就是大哥了,爹娘都宠着她,三哥也让着她,只有大哥对她冷冰冰的。
陆明松大步走到陆明珠身前,严厉训斥:“这些话是该对你二嫂说的吗?一个姑娘家尖酸刻薄、恶语相向,将来有哪个好人家敢娶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你二嫂道歉!”
“我又没说错,为何要道歉?我娘都说了,她就是个狐狸精,不但把二哥克死了,还想着到处勾搭野男人……”陆明珠从小便是众星拱月,又一直被李氏娇惯着,哪里听过这么重的话,顿时便红了眼睛指着苏婉宁的鼻子骂。
“闭嘴!来人呐,把小姐带回府里禁足,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看着苏婉宁被欺负,陆明松心疼得要命,如果陆明珠是个男儿身,他今日非要打断她的腿。
陆明珠被拖走后,陆明松对着苏婉宁拱手致歉,“弟妹,我代明珠向你道歉,这些话你不要在放心上,都是明珠胡言乱语,不是你的错。”
苏婉宁含着泪仰头看向陆明松,哽咽道:“大哥,真的是我克死夫君的吗?”
“胡说!当然不是,二弟的死只是意外,与你有何干系?弟妹,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也是饱读圣贤书的,怎么能听信这些胡话呢?”陆明松柔声开解,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上前将人拥入怀里好好安慰。
“那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离我而去?我的父亲母亲,我的祖母,还有夫君……”苏婉宁泣不成声,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
“那都是命,有人长命百岁,自然就有人英年早逝,每个人的命数都不一样,这是上天注定的,岂是人力可以干涉?弟妹,你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要怪只怪天道残忍,明白吗?”见她哭得这么伤心,陆明松眼睛也跟着发酸。
“明白了,多谢大哥教导。”这些道理苏婉宁都懂,只是这些日子王氏还有陆明珠她们总是指着她的鼻子骂,说是她克死了陆明修,她除了委屈之外,也会暗暗自责,如果陆明修没有娶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这就是了,以后如果有谁再敢对你说这些话或者欺负你,你都要告诉我,缺什么少什么,也要告诉我,我会替你做主,我既然承了二弟的爵位,自然也要好好照顾你。”即使没有承袭陆明修的爵位,陆明松也想照顾她,一生一世地照顾她。
“好,多谢大哥。”哭了一场,又有陆明松细心疏导,苏婉宁心里舒服了许多。
“弟妹,你这几日还在吃药吗?身子好点了吗?饭菜可还合口味。”回到姑苏也有些日子了,陆明松瞧着,苏婉宁还是有些消瘦。
苏婉宁硬挤出一个微笑,轻声道:“大哥放心,我一切都好。”
陆明修夫妇前脚刚走,众人也不好再久留,略坐坐也相继离开了,唯独李氏没有回去,说要陪王氏说说体己话,而王氏自是不会拒绝。
陆明修虽然在众人面前维护了苏婉宁,可王氏有句话他还是认同的,妻子太过美艳夺目,日后的打扮还是以简朴为主吧。
作为新妇的苏婉宁,今日的打扮可谓光彩夺目,本就肌肤赛雪,一袭嫣红束腰长裙更是衬得她如同一朵盛开的月季鲜妍娇嫩,让人看了便魂不守舍。
特别是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无论是谁,只要一对上,七魂都会丢了三窍。
想起方才那些男人的眼神,陆明修心中既酸涩又后怕。
两人回到新房后,陆明修先好生地安慰了苏婉宁一番,随后便向她提了自己的要求。
苏婉宁听后虽诧异,但随即想到今日之事,为了不再多生事端,勉为其难答应了。
如今刚到陆家便闹得如此不快,以后的日子肯定更加艰难,婆母不了解她得品性。所以认为她是坏人,但苏婉宁相信,只要她安分守己孝顺婆母,终有一日,婆母会接纳她的。
其实苏婉宁也很苦恼,世人大都以貌取人,相信面相之说,像她这样的,不管德行再端才学再好,谁见了都会嗤一句“狐媚子”。
可她也不想长成这样啊,她也想长成长辈们都喜欢的贤良模样,可容貌是父母所赐,她又改变不了,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那些人都要来责怪她、为难她呢?
苏婉宁从小性子软又心思单纯藏不住事,回门之日她虽然已极尽全力去掩饰,可还是被章氏看出了端倪,细问之下才知道原委。
章氏早年丧夫中年丧子,数年来一个人撑起偌大的苏家,脾气自是刚硬,苏婉宁如同她的眼珠子般宝贝,乍闻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孙女受了这般委屈,章氏哪里还能坐的住,二话不说立马带上奴仆家丁,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去陆家兴师问罪。
王氏性子惯是欺软怕硬,一见这阵仗,又加上丈夫冷眼旁观,儿子也只护着苏婉宁,她瞬间就没了底气,只能向章氏赔礼道歉。
经章氏这么一闹,王氏自是不敢再找苏婉宁的麻烦,顶多只能平日请安时给个冷脸讽刺几句。
陆明修新婚三个月后,就在王氏快要认命之时,章氏突然心悸发作,不幸离世了。这对苏婉宁而言无非是天大的噩耗,可对王氏来说却是喜从天降。
王氏认为,苏婉宁敢如此矫揉造作不敬婆母,全都是因为背后有章氏这么个老虔婆撑腰,如今这章氏一死,儿子马上又要进京赶考,她看还有谁能护这小蹄子。
料理好了章氏的后事,陆明修就告别父母娇妻离家进京了,这一去就是大半年,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婉宁算是受尽了苦楚,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没死在王氏手里。
“姑娘,您想穿哪一件?”青鸾的话音拉回了沉思中的苏婉宁。
她看着摆在自己面前华美精致的衣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抛却那些不美的旧事,巧笑嫣然:“就那套杏粉色团绣月季的流光抹胸纱裙吧。”
流光纱产自西域,质地轻薄柔软,在日光下波光粼粼,每年只产七匹极为珍贵,就连皇亲国戚散尽千金也难寻一匹。
苏婉宁的这件流光裙还是备嫁期间章氏千辛万苦耗费万金才寻来的。
章氏除了给苏婉宁置办田地铺面、珠宝首饰等嫁妆以外,还给她准备了婚后要穿的一应衣物。
苏家是开布庄起家的,各种名贵的面料章氏见多了,在挑选衣料之时,章氏总是不满意,总觉得手中的面料太过寻常。
还是偶然之机,章氏听闻皇后千秋节之时今上御赐了一件流光裙,流光溢彩华丽无比,经此,这流光纱名声大噪,顿时在京城掀起一股热潮,后宫的妃嫔及燕京的贵女无不追捧。
章氏闻罢,立即派遣管事伙计前往西域购置,几经周折花费万两黄金才堪得一匹。
章氏得到流光纱后便立刻重金聘请江南最好的裁缝为苏婉宁量体裁衣。
苏婉宁回想自己刚见到流光纱之时,心中的那种震撼和惊艳,简直难以言表。
如今再见这件流光裙,苏婉宁百感交集,祖母护她幼小,可还没等到她的孝敬就辞世了,若祖母泉下有知,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连穿衣打扮都要看人脸色,会何等心痛?
若祖母还在,王氏或许也不敢如此欺辱挫磨她!
“姑娘,好好的怎么竟哭了?”刘嬷嬷刚替苏婉宁挽好发髻,一抬头就看见铜镜里的玉人儿哭得梨花带雨,吓得她连忙掏出丝帕替苏婉宁拭去脸上的泪水。
“嬷嬷,我想祖母了……”苏婉宁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地望着刘嬷嬷。
刘嬷嬷一把将苏婉宁的头搂在怀里,眼眶也不自觉地泛了红:“姑娘是因为看到这流光裙就想起老夫人了吧,姑娘别伤心,虽然老夫人和夫人不在了,但还有老奴,天塌下来有老奴替姑娘顶着。”
她家姑娘离了王氏那毒妇,再加上自己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好容易才恢复了未出阁时的圆润丰腴,只是这一病,这肉又掉下去不少。
刘嬷嬷是白氏的奶娘,又跟着白氏嫁到苏家,苏婉宁呱呱落地起就是由她照料起居,又因着自家姑娘的情分,刘嬷嬷对苏婉宁不仅仅只是忠诚,慈爱之心更是与章氏不分上下。
苏婉宁受王氏挫磨时,除了陆明修的袒护,更是刘嬷嬷出谋划策帮她挡了许多磨难。
“姑娘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在青鸾心中,苏婉宁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再生父母,苏婉宁只要有一丁点不高兴,青鸾比她还难过。
青鸾无父无母,自小不知被转卖了几次,六岁时被杂技班子看中买下,班主训练她表演些危险的杂技牟利,十岁那年的一个寒冬夜晚,她因为表演失利被班主打得半死扔在街上。
恰巧苏婉宁跟着章氏乘马车经过,见到奄奄一息的青鸾,苏婉宁哭着求章氏把青鸾带回苏府。
从此青鸾就成了苏婉宁的贴身侍女,不用再如浮萍般漂泊无依。
青鸾名为苏婉宁的侍女,可苏婉宁待她却如亲姐妹一般,平常的吃穿用度比苏婉宁差不了多少。
在苏家滋养的这些年,青鸾出落的得越发高挑标致。
苏婉宁本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可青鸾这么一嚎,她的眼泪又如决了堤般。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跟两只小花猫似的,青鸾,别招惹姑娘了,快去换盆温水来给姑娘擦擦脸,别让姑爷等急了。”刘嬷嬷一边安抚着苏婉宁,一边还要腾出手来替青鸾擦眼泪泪,忙得不可开交。
“好,我这就去,那姑娘你可别再哭了。”青鸾点点头,胡乱抹了把眼泪,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姑娘,抬起头来让老奴看看眼睛有没有肿。”刘嬷嬷着急地抬起苏婉宁的下巴,瞧了瞧,赞叹道:“姑娘这一哭,反而变得更水灵了。”
苏婉宁闻言望向铜镜,不由得怔了怔,镜子里的人儿小脸饱满白腻,一双清澈的眼眸水光盈盈,如蝶翼般微微翕动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双颊粉嫩鼻尖泛红,可怜又勾人。
说是上妆,可苏婉宁的肌肤欺霜赛雪,根本不用费什么劲,只需轻扫蛾眉,抹点唇脂即可。
忙了半个多时辰,主仆三人才姗姗来迟。
陆明修站在马车旁等候,听到动静,徐徐回首。
纵使日夜相对,陆明修也难掩痴迷之色。
一袭杏粉色的迤逦纱裙她将曼妙的娇躯勾勒得极其惹眼,日光照耀下,纱裙粼光浮动,衣袂飘飘,她仿佛要化身仙子随风而去……
白嫩的小脸只是略施粉黛便艳丽逼人,眉目如画,气质如兰。
陆明修怔了片刻,很快便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瞥了一眼马夫和小厮,果不出所料。
这几人目光呆滞,鼻血如瀑,陆明修愤怒之余又暗暗后悔,他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她打扮得如此娇美。
陆明修大步上前,牢牢将她笼罩住,阻挡那些淫邪腌臜的目光,“怎么没戴面纱,刘嬷嬷,快去取!”
“夫君,对不起,我忘了……”苏婉宁其实不是忘记,而是她压根就没觉得需要戴这个东西,但她怕陆明修生气所以没敢说实话。
本朝对女子并不苛刻,除了科考,女子可以做很多事情,例如上学堂、经商等等,先帝那一朝还出了位女将军。
因此,出门游玩踏青这种小事并无不妥,更无需遮面。
苏婉宁在家时章氏从未在这上面约束过她,嫁到陆家后也没有机会出门,久而久之也就疏忽了。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外面人多嘴杂,注意一点总是没错。”陆明修承认自己小心眼,如果妻子长得平庸一点他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每每想起上任那日,陆明修总会暗暗责骂自己太过大意,一时激动,居然忘了让妻子遮挡一二,就这样让她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好自己有县太爷的身份压着,旁人才不敢造次。
刘嬷嬷取了面纱来,陆明修亲自为苏婉宁戴上,并且用力地系了一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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